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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的关键环节“积累就是资本以不断扩大的规模进行的再生产。”这种积累,只有通过产业资本在“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商品资本”三种形态上的循环运动过程来实现。产业资本不断地将劳动力这种具有特殊使用价值的商品置于资本的支配之下,不仅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新的商品和新的剩余价值,“还要生产并再生产资本关系本身”。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则是要把上一轮产业资本循环运动中生产出来的剩余价值转化为资本,再投入到新一轮产业资本循环运动中去。资本支配下的扩大再生产必然带来一种结果,即“对过去无酬劳动的所有权,成为现今以日益扩大的规模占有活的无酬劳动的唯一条件”。这种社会再生产过程越是循环反复地进行,越来越多的劳动者就不得不与劳动资料相分离,转化为以出卖自身劳动力为生的“虚构商品”。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的分离越是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生产与需求的同一关系就会在越来越大的范围内转化为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要进行下去,就必须不断地在商品资本通过市场交换转变为货币进而转变为扩大的货币资本的环节上,实现“商品价值从商品体跳到金体上”,使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暂时地得以解决。不经过这一“飞跃”,则商品价值,进而剩余价值,就不能得到实现;剩余价值若不能实现,也就无从转化为资本,社会再生产过程也就无法持续下去。因此决定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能否顺利完成的关键环节是剩余价值的实现环节,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不论是古典危机还是当代危机)本质上都是剩余价值难以实现的外在表现。
(二)资本有机构成变化与剩余价值难以实现问题剩余价值的实现过程,特别是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条件下的剩余价值实现过程,从来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商品价值由商品体到货币体的“惊险的跳跃”的过程,在生产与需求的对立不断扩大的条件下并不必然会发生。这种“跳跃”发生的几率甚至随着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的循环反复而趋于减小。商品价值规律发挥优胜劣汰的作用,使得“扩大自己的生产规模的单纯的实际可能性也变成了同样的强制性命令”。资本家扩大生产规模的努力如果单纯依靠资本投入的扩张,就会因资本有机构成不变导致劳动力价格过快上升到“严重地危及资本关系的不断再生产和它的规模不断扩大的再生产”的程度。对于资本来说,率先采用可以提高劳动生产力的新生产方法,从而使所生产的每个商品的个别价值低于市场价值,就可以暂时地取得额外的剩余价值,同时淘汰其他竞争者。个别产业资本之间的竞争越是激烈,增进劳动生产力就越是成为资本家扩大生产规模的手段,实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就越有必要。当相对剩余价值生产方式成为生产剩余价值的主要方式时,资本有机构成的单向变化就成为一种常态:不变资本的相对量趋于增加,可变资本的相对量趋于减少。资本有机构成的这种变化必然使劳动者与劳动资料结合方式发生不可逆的改变:“在积累进程中形成的追加资本,同它自己的量比较起来,会越来越少地吸收工人……周期地按新的构成再生产出来的旧资本,会越来越多地排斥它以前所雇佣的工人”。这种排斥,必定以人口相对过剩的常态化和产业后备军的形成为结果,进而成为资本持续压低劳动力价格的有力武器。一方面是资本驱使下不断扩大的生产能力,另一方面是无产阶级日益贫困化导致的消费需求萎靡。生产与需求的这种对立积累到一定程度,剩余价值就会因为商品交换活动的停滞和萎缩而无法实现,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突然中断,以商品过剩为特征的经济危机也就不可避免。
二、透支消费与剩余价值难以实现问题的暂时缓解
(一)透支消费的目的与实质客观地讲,相对于封建主义生产关系下近乎停滞的社会生产来说,资本支配下的社会生产在并不算太长的历史时期内使社会生产力实现前所未有的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曾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日趋激化的生产与需求的矛盾,正是这种发展起来的社会生产力与资本支配的资本蓄积规则及财富分配规则相冲突的结果。如果不能依靠压缩生产能力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冲突,就只能依靠刺激消费需求的方式来寻求缓和。突破“量入为出”的观念,决不是某个人心血来潮的结果,而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局部调整的必然产物。“透支消费”的观念之所以能够被接受,恰是日趋发达的社会生产力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间的矛盾不断发展的结果。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同时也是资本蓄积的过程,资本蓄积越快则生产与需求的对立也就越尖锐化。资本蓄积正是通过在社会再生产过程中不断地将剩余价值转化为产业资本,转化为现实的生产能力,才能得到完成。在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条件下,由于剩余价值不断地转化为产业资本,生产能力的扩张几乎是没有限制的;但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却会使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劳动者所具有的消费购买能力相对地变弱。要缓解生产与需求之间的矛盾关系,就必须改变一部分社会劳动生产物的性质和用途,使生产与需求暂时达到耦合状态,使新创造出来的剩余价值可以从商品交换中得到实现。作为不变资本或可变资本的物质载体的那部分劳动生产物已经补偿了在生产过程中消耗掉的劳动资料或劳动力,所以其性质和用途不能再作改变。唯一还可以改变用途的劳动生产物,就是那些补偿生产过程中劳动能力和劳动资料耗费之后剩余的那部分劳动生产物。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这部分剩余生产物的价值形态即是剩余价值。由此我们不难看出,透支消费(无论是微观层面的个人消费透支,还是宏观层面的国家财政透支)本质上都是将剩余价值的用途暂作改变,在抑制生产能力扩张的同时尽可能扩大有效需求,最大程度地让新创造出来的剩余价值得以成功实现。
(二)透支消费的必然性与局限性利用透支消费来缓解剩余价值实现过程中矛盾的方法,可以归纳为:用剩余价值实现剩余价值。这种使资本可以继续行使对劳动者的支配权和对剩余生产物的索取权的方法,在资本主义体系刚刚形成并初步发展的历史时期,并不是必须的。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资产阶级奔走于世界各地……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不断扩大的世界市场使剩余价值可以较为容易地实现。一旦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全球范围内取得胜利,资本主义的世界殖民体系日臻完善,绝对剩余价值生产越来越遭到全体劳动者的抵制和反抗,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导致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加快,实行这种“用剩余价值实现剩余价值”的方法就变得越来越有必要。相对于危机爆发时销毁过剩商品并消灭生产能力的那些危机应对办法,全社会范围内的透支消费可以在尽可能小地破坏生产力的前提下,尽量地缓和因资本主义制度导致的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这是因为,一方面,透支消费在一段时期内将社会储蓄基金部分转变为社会消费基金,暂时减缓了剩余价值转化为产业资本的速度,以破坏相对较小的方式抑制了生产能力的扩张;另一方面,透支消费在一段时期内提高了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劳动者的消费能力。资本牺牲的是对已实现的部分剩余价值的直接支配权,换取的是资本支配下的扩大再生产过程的平稳运行,以及未来一段时期内剩余价值的顺利实现。以“高福利、高消费”著称的福利资本主义之所以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的主要特征之一,正是因为福利资本主义所依赖的全社会范围内多层次的透支消费,为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的剩余价值实现问题提供了一种毋需废除资本对生产支配权力的应对办法。实行透支消费的资本主义国家一直在回避一个根本的问题:即导致社会再生产过程中剩余价值难以实现的资本蓄积规则和财富分配规则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这就注定了透支消费只能暂时缓解社会再生产中的剩余价值实现问题,并不可能从根源上消除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
三、剩余价值难以实现问题的激化与经济危机形态的转变
(一)透支消费使剩余价值向金融资本转变当资本家以“用剩余价值实现剩余价值”的办法来缓解被资本支配下的扩大再生产激化的生产与需求的矛盾时,资本不会放弃对转变了用途的这部分剩余价值的最终支配权。透支消费暂时转变剩余价值用途的过程,只是通过信贷或公债的方式,将作为这部分剩余价值物质载体的剩余生产物的使用权暂时让渡给消费者或政府。剩余价值归资本家所有的财富分配规则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本质的改变,但资本家对已实现剩余价值的即时索取权转变为对已实现和将要实现的剩余价值的长期索取权。用于实现剩余价值的这部分剩余价值,虽然没有转化为在“货币资本-生产资本-商品资本”三种形态中完整循环的产业资本,却转化为金融资本:通过到期还本付息的规则,不仅将过去已实现的剩余价值收回,还额外地从因这些剩余价值的垫付而得以实现的新的剩余价值中以利息的形式支取出一部分来。这些游离于剩余价值生产过程之外的金融资本,表面上看只是当作商品的货币,但正如马克思指出的那样:“它作为货币所完成的这个行为,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先导”(P383)。由此可以看出,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长期盛行的全社会透支消费并不是资本给劳动者的无偿馈赠,也不意味着劳动者依附于资本的事实发生了改变;实行透支消费的目的只是为了资本可以更好地实现剩余价值,并将资本对劳动者以及对社会生产的支配进一步深化。
(二)资本主义生产体系金融化与货币过剩常态化全社会范围内的透支消费越是盛行,越来越大比例的剩余价值会转化为金融资本,进而导致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的金融化。这种形式的转化非但不可能使业已存在的生产与需求的矛盾关系得到彻底解决,反倒会使这种矛盾关系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一方面,金融资本对资本主义生产的导引作用使产业资本周转效率提高,单位时间内生产既定剩余价值所需的产业资本预付量减少了。这一改变意味着剩余价值的绝对量会以更快的速度增长,从全社会范围来看,资本蓄积的速度不是减慢了而是加快了。资本蓄积速度的加快推动生产过程中资本有机构成的加速变化,不变资本比重进一步上升,可变资本比重则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加速了劳动者购买力弱化的过程,实现剩余价值的目标使社会对金融资本的需求快速放大。这表现在扩大的透支消费使得对充当支付手段的货币的需求快速增加,以债权关系和信用关系作杠杆,流通中的信用货币量成倍放大。金融资本借由透支消费取得的对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的支配作用,使得生产与需求的矛盾关系不再直接表现为商品过剩,而是表现为常态化的货币过剩。金融资本流向哪个产业部门,哪个产业部门就会在供需两旺的形势下迅速膨胀;反之,金融资本一旦撤出哪个部门,哪个部门就会因需求的萎缩而迅速衰落。对商品的需求往往与商品的使用价值无关,也与消费者的实际购买力无关。在这种形势下,不仅越来越多的剩余价值直接转化为金融资本,甚至在实体经济部门中循环周转的职能资本也有向金融部门流动的趋势。金融部门相对于实体经济部门日益膨胀,经济加速金融化。最近20年美国经济发生的一些变化,就很能说明这一趋势。从衡量货币发行量的广义货币M2与GDP比值指标来看,1994年美国该指数为62.16%,但到2012年已达89.92%;再从衡量资产证券化的股票市场交易额与GDP比值指标来看,1988年时美国该指数仅为33.97%,在1997年达到123.73%,在2000年时则达到321.88%,2008年进一步上升到450.19%。①
(三)经济危机形态的转变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的金融化和货币过剩的常态化,非但没有消除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反倒将这种对立发展到了更深的程度,社会生产的无序性在各种金融衍生品的遮蔽下悄然生发。以引发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的美国次级抵押贷款市场为例,次级抵押贷款本是面向信用程度差和还债能力弱的借款人的一种高风险贷款,次级抵押贷款公司却将这些贷款通过资产证券化打包成债券出售给投资银行,投资银行又利用担保债务凭证等工具面向保险公司、对冲基金等金融机构为购买这些债券融资。正如马克思曾说过的那样,“因为有各种方法使同一资本,甚至同一债权在各种不同的人手里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出现,这种‘货币资本’的最大部分纯粹是虚拟的”。以劳动者为主的消费群体购买力越是随资本有机构成的变化而相对弱化,金融资本为实现剩余价值而鼓励透支消费的动机就越强烈,手段就越翻新。金融资本对透支消费的支持,扰乱了价格信号反映并协调生产与需求关系的过程,使得资本主义生产体系变得更加脆弱。信用货币的高度不稳定性,成为频繁引发以货币过剩为特征的当代经济危机的导火索。不同于金属货币,流通中的信用货币量具有高度的可伸缩性。当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中新创造的剩余价值较容易实现时,金融资本为参与对剩余价值的分割而极力延长信用链条,大量的信用货币被创造出来,并带动扩大再生产过程的加速。但当扩大再生产过程中新创造的剩余价值难以实现时,金融资本为实现新的剩余价值而让渡出去的剩余价值就表现为个人和政府债务的累积;一旦债务无法清偿,信用链条的崩溃会使流通中的信用货币量急速萎缩,并加剧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的剩余价值实现问题。信用货币的不稳定性,正是金融资本对扩大再生产过程的控制没有消除资本蓄积规则和财富分配规则的外在表现。扩大再生产越是加速进行,劳动者购买力越是萎缩,与透支消费相联系的信用货币过剩也就越严重。当过度扩张的信用也无法帮助资本将扩大再生产过程中新创造的剩余价值实现出来时,信用货币流通量的突然萎缩就引发现代经济危机的爆发。从商品过剩向以货币过剩的经济危机形态转变,是金融资本通过透支消费取得对社会再生产过程支配权的必然结果。通过透支消费使剩余价值转化为金融资本并成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导引,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但不可能解决资本主义扩大再生产过程中的剩余价值难以实现的问题。正如马克思所说:“一起现实的危机的最终原因,总是群众的贫穷和他们的消费受到限制,而与此相对比的是,资本主义生产竭力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金融资本既然不能改变资本在社会生产中占支配地位的资本蓄积规则和财富分配规则,也就不可能真正消除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只能使这种对立激化导致的经济危机以新的形态表现出来。
四、危机形态转变的经济后果
(一)劳动者地位的弱势化建立在全社会范围内透支消费基础之上的福利资本主义,曾给人以一种幻觉:劳动者的经济地位已经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局部调整而提高,高水平的社会福利可以保证劳动者不再依附于资本。但以新的形态表现出来的经济危机表明,劳动者依附于资本的事实并没有丝毫改变,并且随着危机形态的转变,劳动者的经济地位有明显的弱势化的倾向。一方面,在金融资本引导下不断加快的扩大再生产过程,使社会绝大多数劳动者被制造业部门所排斥,劳动者面临越来越大的就业压力几乎成为一种常态。上世纪70年代,美国经济在遭遇高通货膨胀率的同时,还出现了失业率长期居高不下的问题,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数据表明,美国平民失业率自1974年1月突破5%,1982年曾一度攀升至10.8%,直到1997年5月初才首次降到5%以下水平。②另一方面,劳动者由制造业部门向服务业部门转移的过程中,劳动者的个人生产力趋于贫乏。在美国,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从1980年的67.23%上升到2011年的73.09%;但服务业就业人数占社会总就业人数比重从1980年的65.7%上升到2010年的81.2%。③相对于非服务业部门,服务业部门劳动者的财富创造能力增长更为缓慢。劳动者经济地位弱势化既是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中生产与需求对立加深、经济危机频发的直接原因,又因新形态经济危机的爆发而加剧。信用货币流通量的突然萎缩导致金融资本失去支持透支消费的能力,转而要求政府和个人清偿因透支消费而累积起来的债务,以便将垫付出去的资本回收。政府和个人债务危机的集中爆发,不仅导致福利资本主义破产,还将劳动者推至更加弱势的地位。
(二)消费者行为的虚荣化消费者的一切消费行为,原本都应当是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服务的。劳动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前提条件,人的劳动的目的和消费的目的应当是一致的,即为了再生产出更自由全面发展的人而劳动,也为了再生产出更自由全面发展的人而消费。金融资本对社会生产的支配使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更加深化,与危机形态转变相伴生的货币过剩也使消费者迷失其行为的目的,陷入消费目的虚荣化的境地。一方面,金融资本主导下的全社会透支消费将需求的范围限定在人的衣食、生殖、居住、装饰等动物机能上。人的需求是多层次的,透支消费提供的物质产品和服务可以满足较低层次的人的动物机能方面的需求,却不能满足更高层次的人的精神方面的需求。全社会透支消费培养起来的“消费至上”的观念,无助于人的精神方面的需求的满足,也就不能达到再生产出自由全面发展的人的目的。另一方面,金融资本主导下的全社会透支消费使消费者出现“为了消费而消费”的倾向,物质产品和服务的消费相对于动物机能方面需求的满足也是过剩的。金融资本提供的各种透支消费的机会,使消费者可以仅仅是为了虚荣而非为了需要进行消费。名牌箱包等奢侈品在使用价值上与一般商品并无差异,但是奢侈品可以满足消费者的虚荣心,故让众多消费者哪怕背上债务也要购买。消费者行为普遍虚荣化既是经济危机形态转变的结果,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新形态经济危机发生的风险。消费者出于虚荣心而做出的消费决策,使生产者误以为商品供不应求是可以持续的状况,从而盲目扩大生产规模,加剧生产与需求的对立。信用货币流通量的突然萎缩使这种虚荣消费失去财富支撑,生产与需求的对立关系就显现出来。普遍的虚荣消费越是与透支消费紧密结合,金融资本的无序流动就越是容易造成货币过剩经济危机的爆发。
五、结论及对我国的启示
关键词: 基本原理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 教学改革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阐释是高校基本原理教学的重要内容,深入透彻地分析和讲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成因、根源和危害对于帮助学生深刻理解、正确认识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本质、发展趋势及其最终命运等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当前高校基本原理教材中有关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内容仍然遵循传统的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框架,以实体经济作为分析问题的出发点、着力点和基本依据。然而,自上世纪后半叶以来,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日益明显地表现为金融危机。作为一门与时俱进、承担着帮助青年学生正确认识社会发展现实和规律任务的学科,高校基本原理教学不应漠视这一显著的时代性,而是应当积极地适应当代资本主义发展进程中这一鲜明的时代特点,及时补充和完善有关经济危机的相关教学内容,以有效地提升教学内容对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现实的解释力,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当今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趋势、本质特点和最终命运。否则,学生难免产生书本理论和社会现实脱节的疑问,影响教学目的的实现。
笔者认为,在当今金融危机频繁爆发的时代背景下,当前基本原理教材中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阐释的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对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所呈现出的新特点和新趋势——即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表现——着墨不多。
对当代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根本成因未进行剖析。
对金融危机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未能充分揭示。
对资本主义金融危机的本质论述不到位。
对金融危机的发生和防治对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启发和借鉴未有提及。
有鉴于此,笔者认为应当从以下几个方面进一步补充和完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相关教学内容。
一、概要地介绍近几十年来资本主义世界爆发的几次有代表性的金融危机。
主要包括:上世纪80年代的拉美金融危机、90年代的东南亚金融危机、本世纪初源自美国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
二、将金融危机与早期的经济危机进行简要对比。
在演化路径上,早期的经济危机大都由实体经济向金融领域延伸,而金融危机则与之相反;在造成的危害上,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金融危机影响范围广泛,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深受其害;在对不同社会阶层的影响上,在传统的经济危机中,资本所有者的直接财产损失要大于普通劳动者,而在金融危机中,尽管表面上看资本所有者的财产损失要大于普通劳者,但垄断资产阶级和金融寡头利用其在金融市场上的定价权和信息优势,其财富的损失比例要小于普通投资者,后者在危机中可能倾家荡产、失去工作、一文不名、负债累累,同时,大资产阶级还能对政府施加影响,获取财政注资和输血,弥补相当一部分经济损失,从而使得其对社会整体财富占有比例不降反升;在危机后果的转嫁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往往利用其对国际金融市场和贸易市场的主导权,将危机的恶果向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转嫁。
三、从金融领域与实体经济的关系揭示金融危机的根本成因仍源于实体经济,是由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所引发的,与传统的经济危机并无本质不同。
从表面上看,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越来越多地源自金融领域,但实际上,任何一次金融危机的发生都有着深刻的实体经济领域的背景,是实体经济的困境和危机在金融领域的延伸和反映。近几十年来,金融领域频繁发生危机的前提在于金融领域积累了大量来自于实体经济的闲置资本,其中不乏投机资本。而之所以会有如此众多的资本从实体经济转向金融领域是因为受到与普通劳动者有限的支付能力所决定的总需求水平的限制,大量的闲置资本在实体经济领域寻找不到获利机会,只好将其逐利场所转向金融领域,于是,西方各类投资机构和名目繁多的金融衍生产品应运而生,并迅速发展。同时,许多金融衍生产品在设计时,都有实体经济领域的相关产品作为定价依据,如果这些产品出现严重供大于求、价格缩水的状况,就会拖累与之相关的金融产品价格以更大的幅度下降,成为引发金融危机的诱因。本轮国际金融危机的导火索——美国次贷危机的生成机理就在于此。事实上,拉美金融危机和东南来金融危机也是当时本地区实体经济领域困境的反映,只不过是在国际投机资本的炒作下,实体经济的困境演化成为金融领域的风险和危机。
在马克思完成经济危机理论的批判性建构以来,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每一次爆发都将对经济危机的研究重新拉回到马克思的视角。诚然,撇开历史情境不论,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给后来的研究者带来了双重的印象,它“在传统中扮演着一个核心角色,而与此同时,它又是理论中最为薄弱和最少得到阐发的领域”。但不可否认的是,马克思为经济危机理论的建构提供了更深层次、更多维度的理论支柱,其超越历史的宽大研究视野迄今无人可及。目前仍未完全过去的国际金融和经济危机,使国内外重新掀起了围绕生产过剩、利润率、资本积累和债务泡沫等问题的新一轮讨论,这为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的生命力提供了又一个注脚。回溯和梳理针对生产过剩的论述,对于正确解读当前国际金融和经济危机,有着重要的理论研究价值和现实借鉴意义。
一、经济危机中的生产过剩与积累过剩
理论的发展往往是现实经济生活的直接反映。马克思首先纳入经济危机理论研究视野的是生产过剩现象。“在危机期间,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现象的社会瘟疫,即生产过剩的瘟疫。”从生产过剩出发,马克思批判性地建构了自己的经济危机理论,并在研究中展示了独特的逻辑演进路径。
(一)商品生产过剩与资本过剩
在对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的回溯中,最早引起人们注意的,是关于消费需求不足的论述。消费需求不足与危机中的商品普遍滞销有关。实际上,在1857年以前的数次经济危机中,商品过剩现象已然成为危机中的常态。一些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如施托尔希、西斯蒙第和马尔萨斯等,都从工人阶级有限的消费可能性进行了解释。在1857-1858年的早期研究中,马克思认为该观点有一定的正确性,这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驱使“生产超越它按照工人[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所应进行的生产的比例……如果‘超过工人本身需求的’需求消失了和缩减了,那就会出现崩溃。”不过,在批判蒲鲁东的观点时,马克思指出了消费需求的一个重要区别:不仅工人有需求,而且资本家也有需求。因此,工人不能买回自己的产品这种论点,实际上不足以用来论证生产过剩。不过,当时马克思更倾向于将个人的消费看作是生产的最终界限。在后来的研究中,他开始更注重整体性的研究方法,转向强调社会需求和社会消费:“一切真正的危机的最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的消费,资本主义生产却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需要指出的是,在上述分析中,马克思并没有像有些学者所说的那样,暗示消费需求是危机的根源,尽管群众的贫困和有限的消费并不能独立于危机根源之外。正如恩格斯后来所说:“群众的消费水平低,是一切建立在剥削基础上的社会形式、从而也是资本主义社会形式的一个必然条件;但是,只有资本主义的生产形式才使这种情况达到危机的地步。因此,群众的消费水平低,也是危机的一个先决条件,而且在危机中起着一种早已被承认的作用;但是它既没有向我们说明过去不存在危机的原因,也没有向我们说明现时存在危机的原因。”
无论是消费不足还是商品的过剩,都在另一个层面反映出生产和投资的过剩。在1858年稍后的研究中,马克思敏锐地觉察到,李嘉图之后的经济学家的解释面临着困境,即在看到资本的生产存在过剩现象的同时,却否定商品过剩的可能性。他们没有认识到,商品过剩与生产过剩两者都只是资本主义社会独有的现象。因此,只有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才能说明这一事实。“什么叫作资本的生产过剩呢?就是预定用来生产剩余价值的那些价值量的生产过剩(或者,从资本的物质内容方面来考察,就是预定用来进行再生产的那些商品的生产过剩),——因此,就是再生产的规模太大,这同直截了当说生产过剩是一个意思。更加明确地说,资本的生产过剩无非是,为了发财而生产的东西过多了,或者说,不是用作收入进行消费,而是用来获得盈利、进行积累的那部分产品太多了。”与《1857-1858年手稿》中“生产超越它在对工人的关系上所应进行的生产的比例”的观点不同,马克思在这里强调了生产过剩与价值增殖的关联性。换言之,资本家对生产资料的需求太少。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批评说:“李嘉图及其整个学派始终不了解实际的现代危机,在这种危机中,资本的这种矛盾暴风雨般地突然爆发出来,日益严重地威胁到作为社会基础和生产基础的资本本身。”在另一处涉及生产的“社会基础”的论述中,马克思给出了一个更清晰的界定:“资产阶级的生产,由于它本身的内在规律,一方面不得不这样发展生产力,就好像它不是在一个有限的社会基础上的生产,另一方面它又毕竟只能在这种局限性的范围内发展生产力,——这种情况是危机的最深刻、最隐秘的原因。”在这里,价值增殖可能性构成了一个界限和内在的基础,使得资本在积累的同时,也体现为社会生产超越简单再生产需要的过程。
(二)结构性过剩与普遍过剩
通常意义上的比例失调现象,在危机过程中表现为一种结构性的生产过剩。马克思构建了科学的两部类模型,其中,两大部类之间的失衡是作为普遍性危机的典型形态来分析的。在马克思看来,部类内部的失衡往往引起的是局部性经济危机或结构性经济危机。“这种平衡本身已经包含着:它是以平衡的对立面为前提的,因此它本身可能包含危机,危机本身可能成为平衡的一种形式。”
在比例失调情况下,生产和消费的紧张关系涉及的供需比例,本质上是社会劳动的分配。在社会化的商品生产条件下,社会生产的内在要求是按合理的比例进行。但在资本主导的社会生产制度下,资本逐利的本性实质上建立在超额劳动和超额消费等基础上,社会生产超越合理的比例也就不可避免。这种超越有时还表现为外在的强制,“在竞争中,资本的这种内在趋势表现为一种由他人的资本对它施加的强制,这种强制驱使它越过正确的比例而不断地前进,前进!”而且,从再生产比例关系的恢复机制来看,遵循的是商品经济下对社会劳动进行重新分配的规则。“危机的另一个方面是实际上减少生产,减少活劳动,以便重新建立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之间的正确比例——这个比例归根到底构成一切的基础。”
马克思认为,社会生产的比例性失调总是表现为总体上的生产过剩,而不仅仅表现为生产部门间在供求上的不平衡。特殊商品的短缺也并不表现为其他商品的短缺,而总是表现为货币的短缺。其原因在于,马克思没有将产生生产过剩和货币短缺的可能性归结为人们的实际需要,而是从资本增值、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的角度给出了解释。固然,供求关系对生产具有调节作用,但如果仅仅从供求去理解比例失调现象,则危机发生的理由并不充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比例失衡的情况出现时,市场体系会如李嘉图所预期的那样,通过供求关系的相互作用来矫正生产的比例不平衡,但危机时期的情况却经常与此相反。资本主义危机就其性质而言是总体性的,并非市场竞争导致某个生产部门的资本不能获利,而是危机时期所有部门都不能幸免,“在生产过剩的普遍危机中,矛盾并不是出现在各种生产资本之间,而是出现在产业资本与借贷资本之间,即出现在直接包含在生产过程中的资本和在生产过程以外(相对)独立地作为货币出现的资本之间。”至于通常意义上的竞争,不过是将资本内在的积累要求转化为外部的压力加于个别资本家,以确保社会生产局限于生产比例协调的限度之内。不过。在真实世界的市场中,竞争的压力总是驱使个别资本家无意识地超越这一限度,并引起连锁效应。这样,在互补的生产部门中,将会逐一产生生产过剩,直至整个经济体系陷入困境为止。
(三)资本过剩与积累过剩
对资本过剩的考察是马克思创造性的观点之一。在马克思的阐述中,由于平均利润率规律的作用,资本过剩本质上是一种“积累过剩”。这种绝对意义上的积累过剩,通常会导致追加资本实现不了自身增值的目的。相反,积累得越多越快,会使原始资本增值得越慢,极端情况下甚至还会直接导致原始资本的贬值。在马克思看来,在没有其他例外因素(如技术进步等)干扰的情况下,利润率下降规律发生作用时资本积累就存在着过剩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一旦变为现实,现实中哪些存量资本需要贬值,哪些资本将被迫贬值,就会成为竞争的主题。作为竞争的结果,往往是生产大面积停滞,使原有就业者被挤出生产领域,从而对其余在业人员的工资水平形成压力。竞争还会导致另一个结果,即机器的大量使用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这同样会导致更多的劳动力被排挤出就业岗位。在不变资本要素的贬值和可变资本要素被压低这两种力量共同作用下,处于极低水平的利润率将会缓慢抬升,这样,周期将重新开始。
资本的积累过剩过程是伴随着资本的周期运动进行的。“资本的生产过剩,仅仅是指可以作为资本执行职能即可以用来按一定剥削程度剥削劳动的生产资料——劳动资料和生活资料——的生产过剩;而这个剥削程度下降到一定点以下,就会引起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混乱和停滞、危机、资本的破坏。”在这里,剥削程度太低或剩余价值率的下降与积累过剩发生了必然的联系。当然,他也注意到另一相反的趋势,即资本在竞争下固有的、转向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趋向,后者可以提高剥削程度。在经济危机后期,这往往成为缓解危机和进入下一轮经济周期的决定性因素。
马克思的进一步分析表明,积累之所以成为其自身的对立面,主要根源在于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制度与社会化生产之间的紧张关系,使得在生产无限扩大的同时,社会的消费却相对缩小。“因为一种生产推动另一种生产,从而给自己创造了作为他人资本的工人而出现的消费者,所以对于每一单个资本来说,工人阶级的由生产本身造成的需求表现为‘足够的需求’。这种由生产本身造成的需求驱使生产超越它按照工人[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所应进行的生产的比例;一方面,生产必须超越这种比例;另一方面,如果‘超过工人本身需求的’需求消失了和缩减了,那就会出现崩溃。”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生产主体和消费主体完全不同于此前的简单商品经济,他们在生产和消费中的地位比以前更复杂,且产生了分离的趋向。“普遍生产过剩所以会发生,并不是因为应由工人消费的商品相对地[消费]过少,或者说,不是因为应由资本家消费的商品相对地[消费]过少,而是因为这两种商品生产过多,不是对消费来说过多,而是对保持消费和价值增殖之间的正确比例来说过多;对价值增殖来说过多。”因此,从整个社会的层面看,资本和劳动之间的紧张关系,实质上是造成经济危机的一个内在原因。
二、信用制度与隐蔽的生产过剩
在今天,生产过剩问题如果不与信用制度联系起来。将失去应有的说服力。实际上,即使在早期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经济危机也往往从货币市场开始。在马克思的分析中,在货币市场上呈现的危机,其实反映着生产过程和再生产过程本身的失常。而由货币经济向信用经济的发展,则进一步加剧了这种失常。
信用关系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信用制度的建立,不仅意味着交易关系的根本性变化,更成为资本加速积累的杠杆。马克思认为,“货币经济只表现为信用经济的基础。”而信用经济相比商品经济来说则是一个更高级的发展阶段。本来,货币和金融危机之所以有发生的可能,是商品内在的两个属性(即价值与使用价值)的矛盾埋下的种子,在现实中则是与商品形态向价值形态的转化过程有关。这也就是说,在商品经济中,买、卖之间的分离以及其在时间上的分离,只是蕴藏了货币危机的可能。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由于劳动力也成为商品,资本的流通过程的复杂和支付结算链条的延长使危机的可能性实现了向现实性的转化,并且是在更容易得多的程度上转化。
在马克思的分析逻辑中,信用与隐蔽的生产过剩是相关的。根本性的原因在于,生产同流通过程的分离因为信用工具的使用会大大地加剧,“信用使货币形式上的回流不以实际回流的时间为转移,这无论对产业资本家来说还是对商人来说都是如此”。在繁荣时期,尽管货币形式的回流显得迅速而可靠,但这往往是一种表面的现象,“在回流实际上已经消失以后,总是会由于已经发生作用的信用,而在较长时间内保持下去,因为信用的回流会代替实际的回流。”这样,实际的生产过剩就被掩盖了。不过,信用制度有时也会缓和危机,其前提是银行信用没有在危机冲击下动摇。这时,增加信用货币会成为缓和恐慌的有效方法,反之,收缩信用货币时则加剧恐慌。
信用制度推动隐蔽的生产过剩的另一个原因,来源于观念上的货币。信用的扩张意味着货币在观念形态上的膨胀,与之相应的是虚拟资本在总量上扩大。在货币幻觉下,相互独立的资本家将会倾向于扩大生产。“信用的最大限度,等于产业资本的最充分的动用,也就是等于产业资本的再生产能力不顾消费界限的极度扩张。”并且,这种极度扩张又为下一周期中商品流通的中断奠定了物质基础。“信用制度加速了生产力的物质上的发展和世界市场的形成;使这二者作为新生产形式的物质基础发展到一定的高度,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使命。同时,信用加速了这种矛盾的暴力的爆发,即危机,因而加强了旧生产方式解体的各种要素。”此外,信用扩张本身也会导致货币支付链条的脆弱化。支付的链条越长,抵消支付的对象和内容越多,支付或抵消支付的环节就越不能有闪失,否则将会引起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在再生产过程的全部联系都是以信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中,只要信用突然停止,只有现金支付才有效,危机显然就会发生。”显然,充当支付手段的虚拟资本在数量上越是超过现实中的硬货币数量,货币和信用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后果也越严重。不仅如此,信用制度还会使危机变得漫长而难以恢复:“这全部人为的使再生产过程猛烈扩大的体系,当然不会因为有一家像英格兰银行这样的银行,用它的纸券,给一切投机者以他们所缺少的资本,并把全部已经跌价的商品按原来的名义价值购买进来,就可以医治好。”
可见,资本主义下的信用制度往往成为其借以搁置内在矛盾的手段。南于社会再生产普遍联系的性质,一旦资本利用信用制度从事盲目的扩张,原有的货币制度无法规避金融投机的惩罚性后果,本来,在商品经济规律的作用下,即使出现局部的生产过剩,也会因信用扩张、破产企业较少等原因,通过市场竞争的法则来消解,现在却出现了一个相反的后果。在信用的扩张和竞争的联合作用下,利润率水平从整体上被拉低,全部商品的名义价值缩水。在这一分析框架中,信用扩张和繁荣相联系,而信用制度的崩溃,则又往往导致资本以坏账和滞销商品的形式出现,并以资本的急剧贬值告终。这种信用收缩——资本贬值——生产能力破坏——资本家之间财产关系重组的过程,实际上是社会生产在危机水平上进入新的经济周期的必要环节。
三、隐蔽生产过剩下的债务泡沫与当代资本主义危机
马克思关于生产过剩与信用扩张关系的论述。仍然是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有效工具。与信用扩张相联系的债务泡沫化及其破灭,目前已经成为当代资本主义危机的典型表现形式。马克思预见的信用扩张后果,在2007年次贷引发的最近一次危机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正如大多数左翼学者认识到的,战后繁荣结束后西方国家的生产和投资并没有取得飞速的增长,反而呈现某种停滞的趋势。伴随这种停滞趋势的是经济金融化进程的加强。这同时也意味着西方国家资本积累路径转向金融化的改变。考虑到国际垄断资本主导全球化、美元具备世界货币职能的现实,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美国的信用扩张,实质上为全球经济泡沫化开辟了道路。与此相对应,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资本过剩的基础,不再是其内部商品生产的过剩了,而是迂回地通过发展中国家的商品过剩体现出来。商品国际性流动的加快和规模的扩大。同时也伴随着垄断资本的国际性积累进程。资本国际积累带来了双重后果:一方面,过去数十年间,发达国家内部劳动者所受剥削程度空前加重,大量国家福利被消减,工会力量受到打压,工资增长被压低,社会财富加速向大资产者转移;另一方面,由于全球市场的开拓和融入。国际垄断资本大量地攫取了他国劳动者的财富。
经济的金融化和全球化,是数十年来世界经济增长的主要力量。但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过度的金融化,也导致美国等发达国家在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形成了巨大的鸿沟,债务泡沫化程度日趋严重。乔尔·戈伊尔(2009)认为,1987年以后的短短20年间,国际信贷市场的债务就翻了大约4倍,从近110亿美元猛增到480亿美元,远远超出了经济增长率。尽管美国占有主导世界贸易体系的地位,并且往往通过负债来维持和扩大消费,但最终仍未能避免债务泡沫破灭的命运。
在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中,新自由主义起到了一个反面角色的作用。新自由主义主张的放松管制,实质上使金融部门成为了资源配置的独立领域,使社会资本再生产过程脱离了从商品到货币的“惊险的跳跃”过程,还将大量的资源卷入虚拟经济的帝国中。在全社会盛行的投机行为中,对冲基金处于金字塔的顶端,吞噬着社会新创造的财富。在金融创新的名义下,放松银行管控无疑就是取消或半取消银行系统的自律机制。出于逃避监管的目的,商业银行可以利用各种所谓创新工具或手段,在账面上对不同类型的贷款和投资给予模糊化处理;杠杆机制成为投机的新渠道,即使银行达不到资本储备量要求,也可以对包装后的债务产品进行信贷交易。作为政策背景的则是经济刺激政策的滥用。使本该被经济法则摧毁的过剩生产能力和过剩资本高歌猛进。总之,新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债务泡沫,躺在丰厚的利润上,虽因管制的自由化暂时散发着致富的神话光彩,却并不能在资产价格不断抬高的压力下而免于破灭。正如马克思指出的:“资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在资本本身的性质上遇到了界限,这些界限在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时,会使人们认识到资本本身就是这种趋势的最大限制,因而驱使人们利用资本本身来消灭资本。”
四、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给中国的启示
在一个由资本主导的世界生产体系中,马克思关于经济危机的理论是永远不会过时的。目前,世界仍没有逃离国际金融和经济危机的阴影,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对中国正确防范经济危机冲击和负面影响,仍具有指导意义。
首先,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如前所述,消费不足、生产过剩和信用膨胀都是与资本的内在矛盾相关的。正如国内有关学者所指出的:“中国反危机策略,重中之重在于反私有化,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在私人占有制主导下的社会生产,不能根本上扭转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的失衡,更不可能消解消费不足和生产过剩的难题。须知,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归根到底是由生产资料所有制决定的。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的削弱,既不利于扩大内需和改善民生,也不利于整个国民经济的健康协调和可持续发展,更无力遏制国内外资本的投机。这不仅与中国社会主义国家的性质相悖,更遑论抵御国际金融资本的冲击,保持国民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
其次,正确处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虚拟经济的作用在于为实体经济动员资金、提供融资支持,也有利于转移风险和降低交易成本。本质上说,其定位应当是服务于实体经济和提高经济效率,包括社会资本配置效率和企业经营效率。但是,我们不能低估虚拟经济过度膨胀带来的负面效应。只有在实践中和政策上规范虚拟经济发展,控制投机和非生产性投资,才能消除经济过大波动。同时,在参与国际金融市场和利用国外资本时,也要做到以我为主,坚持独立性,避免成为国际金融资本的投机对象和转嫁危机的对象。
最后,切实加强金融监管。金融是现代市场经济的核心要素,也是经济部门中风险较大的领域,监管是不可或缺的。完善资本市场体系是加强金融监管的基础,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有效规避和转移风险是金融监控的目的。加强金融监管需要法律保障,没有健全的金融法律法规和金融业管理规章制度,就难以规范金融系统中的投机行为,更无法应对虚拟经济的泡沫化发展。此外,成熟的市场和严格的法律也需要落实在实际管理工作中。只有在金融监管中严格执法,才能维护好信用制度,防范泡沫,使金融部门真正为实体经济服务,为国民经济发展提供坚实的支撑。
一、企业的有限理性导致企业层面的垄断、异化和信息不对称
在私有制的前提下,企业的信息不对称表现出企业的信息较多,但是信息仍然不完全。企业层面的信息不对称会导致某个市场的过渡繁荣或经济泡沫。企业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会导致企业整体的非理性,损害到经济主体的整体利益。因企业自由竞争必然会导致垄断。某些企业对市场的垄断,使单个企业的实力增强,获取利益的能力增强。垄断企业的异化,使企业受制于自己生产的商品,企业的命运由商品决定而不是企业来决定商品的生产和流通,商品越来越作为企业的对立面而存在。
企业法人企图超越市场和国家,却代表着企业的利益,即企业就是为了赚取暴力,从而进行财富分配。企业的出现集聚了大量财富。国家将企业看作与市场一样是资源配置的手段是错误的。国家是市场和企业存在的制度保障。市场是中立的。
二、企业层面的垄断、异化和信息不对称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
企业层面的垄断、异化和信息不对称都可以导致某一领域的极端失衡,都是造成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现实基础。垄断、异化和信息不对称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产生共同起作用。垄断使企业实力增强,从而加剧了异化和信息不对称的可能性和现实性;异化使企业不能以人的意志来左右企业的发展,而是由资本的意志和商品的意志推动企业中的人为资本和商品的逐利性和内在价值的实现而服务,从而加剧了垄断和信息不对称的内在驱动性;信息不对称是现实存在的一种状态,企业有利用信息不对称的内在动力,企业加剧了信息不对称来为自身盈利服务,这就加剧了企业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从而进一步为垄断和异化创造了条件。当引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发生的现实基础逐渐增强的情况下,若政府的监管不力就容易导致结构性失衡,这种结构性失衡在信息不对称的庇护下不为多数人所知,一旦这种结构性失衡被识破,就会引起整个经济体的风险规避行为,从而使经济危机发生和蔓延。
三、企业边界网络化拓展的财富分配机制酿造了危机
企业本身是一种财富分配制度,与市场配置资源具有公平性不同,企业配置资源有缺陷。正因为以往人们将企业配置资源的缺陷归咎于市场,所以才造成各种国家干预措施无效,甚至起到相反的作用。企业与市场的关系使得市场机制不能起到理论上所讲的资源配置作用。企业对市场的干预和扭曲远远大于国家对市场的干预。一定程度上,如果市场发挥了作用,企业就不能从中获利。能够约束企业行为的只有国家,因为市场是中性的。所以,国家应该研究企业和市场之间的界限在哪里,而不是单纯的市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市场、企业与国家的边界的确定,有助于解决经济中存在的各种矛盾和利益冲突。有利于做到公平分配利益和资源。
四、企业边界的网络化拓展加剧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
从现实的联系到虚拟的网络联系,企业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了。这表现为企业内部母子公司之间边界的模糊和企业外部边界的模糊。母子公司之间由于统一管理与本地融合之间的权利配置,逐渐变得灵活和柔性,因此,母子公司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企业外部边界由于外包、战略联合等使企业的边界网络化拓展,虚拟化拓展,实际的边界缩小,而企业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企业的虚拟边界更大了。从企业的空间边界来看,从一国扩展到多国,形成全球化生产网络。从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区别来看,实体经济中,企业的边界受资本、资源等限制不能无限扩张;虚拟经济中,企业的边界可以网络化无限扩张。下表展示了资本主义历史上较严重的5次经济危机,从危机波及范围、危机走势、企业边界变动和危机中政府角色4方面进行了描述。可以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企业边界拓展了,危机发生的范围和领域也拓展了,而政府在其中干预强度不断增大。
随着企业边界的拓展,企业层面的垄断、异化和信息不对称的特点发生了变化,加剧了危机产生的现实基础。垄断特点由私人垄断、对生产和销售的垄断、实体经济中的垄断过渡到超级垄断与自由放任并存、金融垄断占主导、以金融资本控制工业资本、虚拟经济中的垄断。异化的特点由实体经济中企业的异化、商品和劳务与企业的对立过渡到虚拟经济中企业的异化、资本、知识和信息与企业的对立。信息不对称的特点由资本不能实现“惊险的一跃”、生产与消费脱节、工农业生产过剩和过渡信用消费过渡到金融领域各种相互监督和制衡的企业之间存在道德风险共同酿制危机、从实体经济领域的信息不对称过渡到虚拟经济领域的信息不对称。企业边界的拓展使得危机酿制的现实基础从实体经济领域扩展到虚拟经济领域,从一国范围拓展到多国范围,使得危机的现实基础越来越雄厚和普遍,从而导致危机的复苏越来越乏力,危机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在企业边界明晰时,资本主义经济调节主体有较强的调节意愿,因为企业边界较小,经济危机发生波及的国家和地区较少,不调节会使本国经济衰退严重,但调节能力较弱,调节手段有限,危机就产生了。当企业边界网络化拓展后,虽然经济调节手段和经济调节力度增强,但资本主义经济调节主体的调节意愿减弱,因为危机的发生不但影响本国经济,而且会转嫁和波及其他国家,经济危机已经成为一种公共治理领域。
五、企业边界的网络化拓展要求经济调节主体的边界相应拓展
在资本主义私有制度下,经济调节主体更多的是服务的角色,而在调节经济方面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即使调节也只是通过间接手段。这样对于已经严重失衡的领域不能进行及时和强有力的纠正,从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爆发表现出明明可以阻止却眼看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企业边界的网络化拓展要求经济调节主体做出相应的拓展。首先,需要各国明确经济发展的目标,经济发展要实现可持续就需要重新审视和确定经济发展的目标,要从全球共同发展的高度来确定。其次,加强国际合作,共同来管理经济,国与国之间的监管应该相互制衡,经济调节上要寻求国与国之间的共识与合作。最后,要制定全球经济发展规划,将企业行为置于监管范围之内,避免企业层面的异化、垄断和信息不对称程度的进一步加深。除此之外,各国应联合制止某些企业在财富分配过程中的严重不平等,以防止某些市场的过度繁荣造成财富分配的严重不公平而导致的需求链断裂。
作者简介:郭丹,1987年,女,汉,重庆人,任职于重庆信息技术职业学院,研究方向:信息经济学。
摘 要 2008年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至今世界各国仍在努力摆脱危机阴影。此次经济危机与历史上几次经济危机有何不同?为什么这次金融危机不可避免?为什么影响如此之大?该文章将从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来解释经济危机的必然性,虚拟经济发展及经济全球化进程的角度来讨论金融危机的巨大影响。
关键词 资本主义 根本矛盾 相对过剩 虚拟经济
2008年9月15日,以美国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宣布破产保护为标志,次贷危机开始全面升级。一场规模巨大的金融危机逐步由美国蔓延到全球、由金融领域蔓延到实体经济,直至今天,全球主要经济体还在为何时能够彻底摆脱危机阴影而努力。
一、从资本主义根本矛盾解析次贷危机的本质
从本质上讲,次贷危机与历史上任何一次金融危机都无区别,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固有的内容,1929年-1933年的世界经济大恐慌,更是以严重的金融危机为先导。1994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和1997年的东亚金融危机首先发生于资本主义世界。可见,金融危机有其制度根源,是资本主义危机。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矛盾是生产的社会性与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由于外部竞争的压力和内部追求超额剩余价值的利益驱使,各生产者涌向利润率最高的行业,并积极提高劳动率,搞技术创新,不断提高资本有机构成,同时整个社会没有统一的规划,这样就不能保证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的生产保持一定的比例,由此可能造成买卖脱节,供需脱节。而资本有机构成不断扩大,资本家对雇佣工人的剥削更加彻底,这就造成了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大的趋势和劳动人民有效需求日益缩小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导致大量相对剩余人口和失业的产生。当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一些重要的商品由于没有足够的市场购买力而找不到销路,社会总产品的实现条件遭到严重破坏,生产过剩的危机就爆发了。这是危机爆发的本质,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爆发的普遍性原理。
这次经济危机仍然没有超越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逻辑,本质仍然是生产相对过剩的资本主义危机,只是作用形式发生了改变而已。借助于发达的信用系统,近二三十年来美国的透支消费越演越烈,资本家们生产出大量的商品,但是劳动人民手头没钱,有效需求不足,而透支的权利给了他们消费的能力,于是造成需求旺盛的假象,掩盖了社会购买力的真实情况,信用膨胀的虚假繁荣掩盖了生产与消费的脱节。这只不过是把危机延伸到未来发生而已,一旦发生不确定因素,对未来失去信心,经济泡沫破裂,危机无法避免。总的来说,这次金融危机的爆发表现出来的基本逻辑是:资本主义内在矛盾―有效需求不足―相对过剩―透支消费―违约率上升―危机爆发。
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在新时代的新特征:虚拟经济和全球化
再具体一点,这次次贷危机是借助“金融衍生品”与“经济全球化”这两个新载体,导致危机的时间与空间远超之前的规模。次贷危机的本源其实就是房地产泡沫崩裂,在过去十几年时间内,美国房价普遍上涨了50%-100%,其涨幅超越了实际需求的支撑,这就是危机根源的泡沫所在。既然高房价不可能持久,回归理性实属必然,但是透过华尔街投行家们所创造的“次级贷款证券化”,使得房地产价格风险被进一步放大。这体现了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在新时代的新特点,在以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资本的虚拟化和经济的全球化导致的金融危机和世界性危机。
(一)虚拟资本
虚拟资本的产生使同一种资本表现出两种不同的运动,一是实际资本在现实的再生产过程中的运动,二是作为实际资本“纸质副本”的虚拟资本在证券市场上的运动。虚拟资本可以相对独立于实际资本而运动,使得有价证券买卖能够成为投机的工具,从而造成虚假繁荣,导致经济危机的爆发,不仅商品难以转化为货币,有价证券也难以转化为货币,这必将大大缩小整个社会的支付能力。由于虚拟资本相对独立于实际资本的运动,它能推动股份制经济和证券市场的发展,为企业提供有效融资、扩大生产运营规模的有力工具,也能将社会闲置的货币最大限度地集中起来加以利用,同时也决定了一旦虚拟资本出现问题,给予经济的打击也是彻底的巨大的难以恢复的。严重的信用危机使金融领域坏账、呆账大幅增加,信用紧缩,造成经济衰退。根据中国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次级债券衍生合约的市场规模被放大至近400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GDP的7倍之高。日本媒体报道这次危机将导致全球金融资产缩水27万亿美元。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撰文指出:“有一天,人们回首今日,可能会把美国当前的金融危机评为二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二)全球化
经济全球化具有二重性:一方面,经济全球化带来了国际分工的发展,产业的转移和资本及技术等生产要素的流动以及规模经济效应,对于发展中国及弥补资本、技术等生产要素缺口,利用后发优势以迅速实现产业演进、技术进步、制度创新和经济发展都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另一方面,也要看到,经济全球化是在当代资本主义的主导下进行的,这些国家从自身利益和社会价值观出发,利用受其控制的国际经济组织,制定并竭力推行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及市场经济模式,在全球范围内加大剥削雇佣工人的强度,使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在全球范围内扩大开来,而资本主义条件下经济危机的爆发是具有必然性的,因此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化使得从一个国家引爆的金融危机迅速蔓延到世界各大经济体,打击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恢复难度更大。
三、用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分析当代经济危机的意义
用马克思的观点分析次贷危机的意义在于充分认识到此次经济危机的本质,为缓解并最终解决引起危机的矛盾提供理论依据,提供可行的解决办法,并对下一次危机爆发的可能性作出预测,在不能解决根本矛盾,无法避免危机爆发的必然性的情况下,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参考文献:
世界资本主义自2008年开始爆发全球性金融一经济危机,至今没有完全复苏。要说明这次危机的原因和性质,必须首先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基本特征。
资本主义经历了一个长时间的发展和演变过程。特别是在20世纪的最后二三十年,资本主义经济的变化尤为巨大,具有以下几个明显特征。第一,经济的信息化。信息技术是在电讯技术、电子技术和计算机技术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到20世纪70年代后,以微电子技术、个人电脑和网络为标志,推动了整个经济的信息化。信息技术不仅改变了商品和劳务的生产方式,使更多的物质产品的生产实现了自动化,大大加快了商品的流转过程,而且使劳务的远程即时利用成为可能,极大地扩展了生产要素的配置空间。信息技术还对人们的生活方式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包括交流、交易、教育、娱乐等各个方面。第二,经济的服务业化。这表现为第三产业的迅速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末,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第三产业在经济中的比重平均已达到68%,美、法等国甚至超过70%。服务业已取代工业成为国民经济的主体部门。正是这一特征,使许多西方学者认为现代资本主义已经进入后工业化阶段。第三,经济的虚拟化。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货币、证券、外汇、金融衍生品等非实物的虚拟资产急剧膨胀,其增长速度大大高于GDP的增长率,虚拟资产的交易额与实际商品和劳务的交易额相比已大得不成比例。如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仅国际汇兑市场每天的交易额就高达14000亿美元,而与之相对应的实际的国际贸易只占5%-8%。虚拟经济在资产存量和交易数量方面都已大大超过了实体经济。第四,经济的全球化。虽然经济全球化是伴随着资本主义兴起和发展的一种长期和固有的现象,但这一过程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发生了重要变化,不但商品和资本的国际流动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而且货币与信息的国际流动得到空前的发展。世界经济正在商品、生产要素、资本、货币、信息的全面跨国流动基础上联成一体。
然而,在这些直观和表面的特征后面,还可以观察到资本关系的更深层次的变化。这包括以下几个重要方面。第一,在资本形态上,资本的社会化达到空前高度。这种高度的社会化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说明。一方面,是资本的终极所有权的高度分散化。在股份制发展和股票持有人日益增多的基础上,20世纪后期年金基金和共同基金的扩大更加分散了资本的终极持有,而法人资本和机构投资者的兴起则进一步提高了资本的社会化程度。但另一方面,高度分散化和社会化的资本却是集中在少数大公司和大金融机构手中由其支配,结果是强化了掌握着资本直接所有权的能动的资产阶级管理阶层的资本权力。第二,在资本结构上,金融业资本相对于非金融业资本占有主要地位。在今天的资本主义世界,银行资本、证券资本、风险资本、投机资本等金融业资本不仅对于实体经济中资本的运转和积累产生了越来越重要的影响,而且对于一国甚至世界经济的稳定也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金融业资本相对独立的过度膨胀大大加强了资本主义经济的不稳定性。第三,在资本占有剩余的方式上,资本通过实体经济创造剩余相对于资本通过非实体经济再分配剩余的重要性在下降。大量资本在虚拟经济领域的逐利活动实际上是再分配和占有实体经济中已创造的物质财富,这构成了过剩资本积累的新方式,也反映了现代资本主义腐朽性的一面。在资本家看来:“生产过程只是为了赚钱而不可缺少的中间环节,只是为了赚钱而必须干的倒霉事。因此,一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国家,都周期地患一种狂想病,企图不用生产过程作媒介而赚到钱。”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种周期性的狂想病,已演变为现代资产阶级的一种经常性的病态。第四,在资本的实现条件上,发达资本主义经济的外部市场相对于其内部市场的重要性在上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的迅速积累和资本主义经济的不断发展,以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有效需求的相对饱和,在20世纪70年代后已形成了全球性的生产过剩和积累过剩。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所创造的价值和剩余价值,已越来越难以在其内部充分实现,而不得不更加依赖于发展中国家现实的和潜在的市场。几百年来,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对外部市场的依赖从未达到现在这样高的程度。
以上的特点表明,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在20世纪90年代已经发展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对这个新阶段,左派学者有各种不同的概括,如国际垄断资本主义阶段、金融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阶段等等。我倾向于把当代资本主义称为金融化全球化的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划分资本主义经济的历史发展阶段,应以和资本结构变化相联系的资本主义制度结构演变的主导特征为标准。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作为金融化全球化的垄断资本主义,正是突出了这个阶段资本主义经济的主导性的制度特征。它意味着:当代资本主义依然具有垄断资本主义的性质,因为作为垄断资本的巨型企业在资本主义的主导产业中仍然占有支配地位,尽管在一般部门中资本的竞争性有所加强;当代资本主义的垄断资本又具有全球化的特征,它们已经在生产要素空前自由国际流动的基础上进行全球化的资源配置,并通过跨国投资与并购来争夺、瓜分和控制主导产业的世界市场;当代资本主义的垄断资本更具有金融化的特征,不仅金融业资本及其交易已发展到在资本总量中占有压倒优势,而且非金融企业也大量从事金融交易,金融业和非金融业的垄断资本已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中起支配作用的资本力量和获取高额金融利润的主体。因此可以说,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已不同于19世纪末期以前的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或20世纪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一般垄断资本主义,或二次大战后到20世纪90年代前的国家调节的垄断资本主义,而是进入到一个新的金融化全球化的垄断资本主义阶段。
从以上关于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历史演变和当代资本主义发展阶段主要特征的简要论述中,可以初步得出几点基本判断。第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是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资本主义经济在资本积累内在矛盾的推动下,会不断地发生演变。随着社会生产力和生产技术的发展,资本主义的具体经济制度和经济体制不断得到调整。这表明,资本主义还具有适应生产社会化而不断调整自身的能力。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演变也还将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第二,尽管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面貌与古典资本主义已经完全不同,但资本主义最本质的东西并没有变。资本主义生产仍然以资本剥削雇佣劳动为基础,追逐利润仍然是资本主义经营的根本目的,资本之间仍然存在着竞争关系。只要资产阶级还掌握着政治统治,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演变就难以从根本上改变占主导地位的经济制度的资本主义性质。第三,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演变既然没有改变占主导地位的资本主义经
济制度的性质,当然也不可能消除资本主义生产和资本积累过程中的内在矛盾。现实的和潜在的各种深刻矛盾通过变化了的经济条件以新的形式表现出来,仍然困扰着现代资本主义经济,并进一步加强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腐朽性和不稳定性。这种腐朽性和不稳定性的最新最严重的表现,就是当前这场全球性金融一经济危机。
此次全球性金融一经济危机的特殊性
这场世界金融一经济危机的特殊性究竟在哪里,应该如何概括?我倾向于以下观点:这场发端于美国的世界经济危机不同于传统的工业主导型经济危机,而是一场金融主导型经济危机。这或许可以被看作是资本主义经济虚拟化全球化条件下经济危机的新的表现形式。
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的经济周期和危机基本上是工业主导型的,是由工业部门特别是制造业部门中的投资波动所直接支配的。在工业主导型的经济周期和经济危机发展过程中,金融因素也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周期上升阶段较低的利率、充裕的货币供给、急剧的信用扩张和渐趋狂热的证券市场,适应了并大大促进了由利润上升预期所驱动的工业投资高涨;而危机时期的高利率、货币紧缺、信用断裂和股市暴跌,则成为引致和大大加剧工业生产及投资下降的推动力量。然而尽管如此,在工业主导型的经济周期和危机过程中,货币信用关系的剧烈波动和金融危机的发生仍是派生的现象,原动力还是来自工业部门。
此次经济危机则有所不同。美、英等资本主义国家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经济虚拟化和经济全球化趋势,使大资本日益依靠金融业的过度发展和“创新”来驱动实体经济的投资和消费。如果说90年代美国IT金融狂热与泡沫对推动当时的超长周期起了巨大作用,但在相当程度上还有实体经济中信息技术设备投资的实际支撑;那么在世纪交替时期IT泡沫破裂以后,美国大资本就更加依靠金融因素来刺激消费与投资,以保持经济的表面繁荣,攫取大量金融利润与实际利润。其中,住房抵押贷款特别是次级住房抵押贷款起了关键作用,这反映了居民住房的金融化,美联储从2000年到2004年连续多次降息(联邦基金利率从年均6.24%一直降到1.35%),也配合并推动了房屋抵押贷款的扩张。结果,房地产金融的狂热不仅刺激了住宅投资和固定资本投资的迅速增长,日益上涨的房价、股价则借助财富效应扩大了居民以债务为基础的个人消费,并带动了来自全球的巨大的商品进口与供给。可见,这一轮周期的驱动力显然不是植根于工业部门,而是首先来自金融领域。而以房地产泡沫破灭和次贷危机为基础的金融危机的爆发,也必然导致美国和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觉得用“金融主导型经济危机”来概括这场全球性危机的总的特征或特殊性是合适的。
由此还可进一步探讨此次引发经济危机的金融危机的类型。关于金融危机的一般性界定,金德尔伯格曾引用戈德史密斯的定义:“所有金融指标或某一组金融指标――包括短期利率、资产(股票、不动产和土地)价格、商业清偿能力等指标都产生了不同寻常的、短暂的急剧恶化,以及金融机构倒闭。”由此可以把金融资产价格急剧下降和金融机构大规模破产看作金融危机的基本表现。但金融危机的具体类型可能有所不同。就其与实际经济危机的关系,学术界通常将其区分为独立(于经济危机)的金融危机和(与经济危机)共生的金融危机两种基本类型。这种区分对于认识金融危机的具体性质无疑很重要。但我认为,共生性金融危机似乎还可以进一步分为两类:派生性金融危机和先导性金融危机。派生性金融危机主要与工业主导型经济危机相适应,它们是由工业危机支配和派生出来的;先导性金融危机主要与金融主导型经济危机相适应,它们虽然离不开实体经济中的矛盾这个基础,但对实体经济中矛盾的加剧和危机的爆发起着更为先导性的作用。这里的“先导性”,主要不是从时间序列的意义上说的,而是从逻辑关系的意义上说的。如果这个观点能够成立,那么这场开始于2007年的美国金融危机似乎就可以界定为先导性金融危机。
学术界有一种观点,认为在资本主义经济虚拟化条件下,经济危机已经日益转变为金融危机形式,工商业危机很少或不再发生了。我一向不同意这种看法。但在新的条件下,危机的形式的确有变化,独立的金融危机确实更为频繁,经济危机也可能具有更强烈的金融色彩。
此次金融一经济危机的根本性质
此次全球性经济危机是不是一次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在学术界也存在着不同看法。有些学者认为,这次危机爆发前,美国的制造业规模一直在相对缩小,生产并未超过需求,而个人消费却极其兴旺,并不存在生产过剩问题。所以这次危机的直接原因与往常不同,它不在实体经济领域而在金融系统。
对这种相当流行的观点我也不太认同。我的基本认识是,尽管这场世界经济危机中金融因素起了主导性或先导性的作用,但它的深层基础仍在实体经济领域,根本原因仍在于实体经济中的生产过剩和需求不足。这可以从三个层面来分析,即经济全球化虚拟化的经济背景,经济全球化虚拟化条件下美国特殊的资本积累模式,以及美国实体经济中供给与需求的深刻矛盾。
首先,看经济虚拟化全球化的大背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历了一个经济上的“黄金时代”,在大约20多年时间里实现了资本主义历史上空前的高速积累和经济增长,使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能力迅速扩大,数量空前的制造业产品被提供给世界市场。其结果便是生产成本的急剧上升和市场容量的相对不足,导致全球性生产能力过剩与资本过剩,最终不能不使资本利润被挤压。这种现象从1965年开始显现,到70年代更为加剧。面对以制造业为主体的实体经济的严重生产能力过剩和利润率下降,资本开始寻求两条出路。一条出路是,把劳动密集型制造业投资转向劳动成本低廉的发展中国家,主要是亚洲和拉丁美洲某些具有一定基础并实行外向型经济的国家或地区。这促进了一批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的资本积累和逐渐兴起。但这种发展只会使全球制造业生产能力进一步扩大,全球性积累过剩与生产过剩的基本形势在总体上并未缓和。资本选择的第二条出路,就是向金融部门转移。当制造业和实体经济的利润率低下时,资本会自然涌向金融部门,通过对虚拟资产的全球性经营来获取高额利润。资本向金融部门转移并进行全球性经营的强烈冲动,得到了以美国为主导的发达国家强大的政治响应和政策支持。美、英等国的宏观政策开始发生巨大转变,从凯恩斯式的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和调节,转向经济自由主义,实行私有化、自由化和放松管制,并以此来拯救深陷“滞胀”困境的国内经济。这正是资本主义经济虚拟化全球化的深刻的经济根源。早在1987年,斯威齐和马格多夫就已经敏锐地指出经济金融化与生产能力过剩之间的基本联系。法国左翼学者沙奈也指出:
“金融全球化是15年来私人资本(产业资本和银行资本)加强自身地位的运动与政府原有的越来越行不通的政策之间矛盾冲突的结果,这一切发生在‘黄金时代’结束的大背景之下。虽然金融全球化早在60年代末就已经开始,但是脱离……者所描述的世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经典矛盾(这一矛盾从1950年到1974年衰退以前长期受到抑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重新出现,就不能理解金融全球化这一现象。逐渐积累起来的大量资本,作为借贷资本力图以金融的方式增值,也只能从投资于生产的资本日益增长的增值困难(统计数字清楚地说明了这种情况)中得到解释。”这种观点,已成为西方多数左翼学者的共识。
其次,考察当今以金融化全球化为特征的美国资本积累模式。在上述大背景下,美国力推金融化全球化趋势以试图建立一种新的资本积累模式。其特征是:第一,在将一般制造业转移到新兴发展中国家的同时,通过金融资本的积累和经营来刺激消费需求,以拉动投资和大规模商品进口,维持美国和世界经济一定程度的增长,并从中获取高额金融利润与工业利润。第二,一般制造业向国外转移,不仅在国外特别是新兴发展中国家获得高额投资回报;在国内也加剧了对工人阶级的压力而有利于压低实际工资;同时通过大量进口廉价工业品而保持了国内较低的通货膨胀率。第三,对于国内制造业萎缩和大量进口工业品所造成的巨额国际收支逆差和财政赤字,借助美元不受黄金约束的准国际储备货币的特殊霸权地位,通过发行美元纸币来支付,再依靠大量出售国库券向国外借入美元来平衡收支。长时期的美元贬值趋势则使美国可以在实际上赖掉一部分债务。这就在美国“形成了新自由主义时期一种新型的经济结构,一方面是实业生产大规模地向新兴市场国家转移,造成国内生产疲软,居民消费充当了拉动经济的主要动力;另一方面是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和宽松的金融政策环境吸引着国际资本的流入,助长了金融市场的膨胀”。美国借助这种新型积累模式,实际上占有和利用了全球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原材料资源乃至资本资源,从中攫取高额利润。不可否认,经济金融化全球化的发展,确实帮助美国走出了“滞胀”困境,在80年代中期开始了利润率回升,并在90年代实现了所谓“新经济”繁荣,进入新世纪后也维持了一定的经济增长。然而问题在于,美国的新型积累模式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生产与消费的深层矛盾,反而加剧了全球性的生产过剩和积累过剩。这种生产过剩从此次危机中美国、欧洲和日本工业生产与实体经济曾经发生的全面下降中已反映出来。美国左翼学者布伦纳是主张这种论点的突出代表。他特别批评了那种认为此次危机是一场典型的“明斯基危机”、金融投机泡沫破裂在危机中起了核心作用的观点,强调指出“这是一场马克思式的危机”,虽然为了理解当下的危机“你还必须证明实体经济的虚弱和金融崩溃之间的联系”。
第三,再看美国实体经济中供给与需求的深刻矛盾。实际上,近几十年来美国国内供给与需求的矛盾是很深的。这从美国实际GDP增长与雇员实际工资增长的对比中可一目了然。1972年到1995年,美国实际GDP增长了96%;雇员的平均每小时实际收入却下降了16%,平均每周实际收入下降了22%。1995年至2007年,美国实际GDP增长了43%;雇员的平均每小时实际收入仅提高了10%,平均每周实际收入仅提高了9%。事实上,2007年美国雇员实际每小时平均收入仍比1972年低7%,实际每周平均收入仍比1972年低15%;尽管同期美国实际GDP已增长到280%,将近两倍。这还仅仅是根据官方的平均数据,考虑到近几十年收入不平等的迅速加剧,消费倾向更高的普通雇员其收入下降程度必然更大,实际的有效需求不足会严重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美国从上世纪80年代后能保持经济正常增长,1991年和2001年的两次衰退似乎也不严重,甚至出现个人消费十分兴旺的现象呢?这除了工人家庭不得不提高劳动力参加率(主要是妇女)和延长劳动时间(如做兼职工作)以增加收入外,原因正在于美国经济的金融化和全球化。其中,通过金融运作扩展债务经济,对于推动消费需求的表面繁荣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随着金融化的发展,大企业日益依靠资本市场筹措资本,商业银行作为企业信用中介的功能下降,便转而将个人收入作为利润源泉,大力推行个人收入的金融化,首先是住房的金融化,包括对那些工人阶级中较贫穷的一部分人发放次级房屋抵押贷款。政府的低利率政策和金融业的证券化发展则大大助长了个人收入的金融化趋势,形成日趋膨胀的房地产泡沫。这种金融膨胀不但刺激了居民的住房消费,还通过房屋价格的不断上涨,使居民可以依靠房屋市场价格超过房屋按揭金额的净值来申请贷款用于消费或投资。房地产价格上升与证券市场价格上升一样,它所形成的财富效应使居民敢于大规模举债以扩大个人消费。所以与金融化相伴而行的,必然是居民储蓄率的下降和债务的急剧增长。这种现象早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的所谓“新经济”繁荣时期已经出现,在当时股市异常飙升的刺激下,储蓄率从1992年的8.7%狂落到2000年第一季度的0.3%;同时家庭借贷则急剧上升,在1993-1999年期间家庭债务占个人可支配收入的比例高达94.2%。2001年信息技术泡沫破灭以后,房地产泡沫开始膨胀,债务消费的狂热再起。美国个人储蓄占可支配收入的百分比,从2002年的2.4%下降到2007年的0.4%。在2000-2007年的短短8年中,非农业不动产抵押贷款债务余额猛增116%,其中1-4口之家的房屋抵押贷款债务占到3/4以上;同时期消费信贷债务余额也增长了47%。而这8年间,实际GDP的增长不过区区的17%;雇员平均每周实际收入的增长更只有微不足道的2.1%。
所以实际情况是,美国通过金融化全球化所推动的债务扩张,刺激了表面旺盛的个人消费支出,进而带动了商品进口和国内供给的增长。由于美国的经济规模和进口规模十分巨大,结果必然加剧美国乃至全球性的生产过剩,使供给与需求的矛盾更趋尖锐化。由金融债务驱动的消费过度掩盖了实际的生产过剩和需求不足。在金融化全球化条件下,看美国的生产过剩不能仅看其国内的工业产出,还应该包括巨额的产品进口;同样,看美国的需求不足也不能仅看由债务支撑的个人消费支出。这种缺乏实际收入增长作后盾而单纯由金融泡沫刺激起来的债务消费是极端虚弱的,一旦金融泡沫破灭,债务消费锐减,供给与需求的尖锐矛盾立即显现,生产过剩经济危机的爆发便成为不可避免的了。
【正文】
增长减速
为了说明发达资本主义的增长出现了什么情况,我们来看看美国在整个“二战”后时期国内生产总值的变化。最初的20年,美国全部商品和服务生产的平均增长率基本相同。但1980-2000年间的增长率与1950-1970年间的增长率相比,明显放慢。减慢的意义可以从这样的事实看出来:如果1950-1970年的增长率不持续地减退,那么美国经济在2000年将比其实际水平高出大约20%。
这种显著的放慢也是伴随着技术的重大飞跃(所谓“新经济”)和提高了在第三世界的剥削的全球化的扩大而发生的。像计算机、因特网等信息技术的进步,即使考虑它们对办公室工作和库存管理等的所有影响,也仍未提供资本主义维持较高增长率所必需的重大刺激。信息技术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还未接近主导了20世纪大部分经济史的以汽车为中心的地面交通体系的发展所带来的长时间的刺激效果。
尽管有停滞趋势,但核心国家的资本确实从近几十年的全球化趋势中获得了巨额利润。但是在第三世界,情形并非如此,这可以从以下三点看出:(1)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一般工业国的增长率普遍下降;(2)富裕国家对初级产品需求的快速增长对于刚经历非殖民化的穷国的较大增长作出了贡献;(3)然而,不平等交换和欠发展的进一步恶化等状况很快抓住了这些贫穷国家。它们中的很多采取了由北方鼓励的战略:增加制造业出口(由寻求低工资劳动力的多国公司所促进,并由寻找新的贷款市场的外国银行融资)。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经济剩余作为利润和债务利息流向富裕国家。不利的贸易条件、相同市场上日益增加的竞争和核心经济体的增长放缓,共同导致了第三世界的债务危机和增长率的决定性下降,同时很多贫穷国家出现负增长。
因而第三世界国家除少数例外在增长率上遭受了20年的严重下降,而且很多国家降到零以下。现在,随着一个新时期的全球增长减慢,它们的状况已从严重发展到严峻了,这可以以阿根廷的深重经济危机和最大的外债拖欠为证。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在2000年的《萧条经济学的回归》一书中写到,使金融不稳特别是威胁欠发达国家的潜在问题还没有消失,1995年墨西哥和1997-1998年亚洲的金融/外债危机很可能是三幕剧的前两幕。2001-2002年围绕阿根廷比索的灾难很清楚地代表了第三幕的开始,——但是该剧的剩下部分如何展开,我们仍不得而知。
资本过剩的趋势
在20世纪90年代的下半期,很多经济学家指出,商业周期已成为过去的事物。“信息时代”的“新经济”如此有效,以致资本家在对当前和未来状况有更确定的了解的情况下,将作出更理性的决定。然而,卡尔·马克思的洞见,即“资本主义生产的真正障碍是资本本身”仍然是真理。经济增长减慢的最通常的原因之一是,投资率趋向于超过最后需求的增长。在经济上升期中,为了满足需求的快速增长和增加市场份额所需要的产出的快速增长导致创造出过剩的生产能力(闲置的工厂和设备)。当需求的增长不能达到设计规划时,公司会出现大量未使用的生产能力和未售出的存货。于是进一步的投资被抑止了,因为面对相当多的过剩生产能力,公司不愿意投资——这有时被称为“资本过剩”。
应当清楚的是,在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生产能力的过度扩张问题没有真正的解决办法,因为资本不断地面对这一事实:投资的主要障碍是投资本身。尽管投资可能很有用,但是它被它的最后产品市场的最终饱和所限制。每一个大公司在竞争的持续推动下为争取更大的市场份额而斗争,最终使投资的有用贡献转化成为其反面。在这样的环境下,过剩资本在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的任何一次经济减速中都发挥了特殊的突出作用。寻求保护它们利润空间的大企业往往通过减少其生产能力的使用而不是减价(主流经济理论引导人们如此期望)来保护它们的利润空间。
制造业生产能力的使用最高点在1964-1975年的10年间,而最低点在1975-1984年间。初步的数据显示,自1983年以来,2001年是生产能力年平均使用水平最低的(过剩资本水平最高的)。
像上面所指出的,由于公司极不愿意在面对相当数量的过剩生产能力和存货时投资,增长减速是自我强化的。这种情形今天在高科技中,特别是在电信领域特别明显。
生产力万应灵丹
面对增长减速,经济学家经常转向以提高生产力作为万应灵丹。生产一般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动机,因为它被期待着能作为内在机制运行以推动这一体系的自我扩张。它被设想成这样运行:(1)技术的提升和/或劳动密集程度的提高产生不断增长的劳动生产率;(2)相应的资本剩余的增加被用来降低价格和/或提高工资;(3)其中任一种方式将导致需求增长;(4)需求的增长又成为资本扩大生产的刺激力量。
在1980-2000年间真实发生的事情和这种教条根本不同。从1980年开始价格没有下降,也没有出现可能支持需求的有意义增长的工资增长。植根于实际工资停滞的每小时产出和每小时实际工资之间的鸿沟意味着,从1980年开始从生产力增长中获得的几乎全部好处被资本作为剩余价值剥夺了。制造业部门既没有降低价格,也没有提高工资,以跟上每个工人产出的增长。这(和新的工厂工作的缺乏一起)不能为产出的增长提供有效需求。相反,就业持续地在服务部门扩大,而服务业中的很大部分工作工资极低或者是非全日制的。
日益攀升的债务
债务是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通常的、必然的组成部分。它在这些方面发挥作用:推进对外贸易,为季节性产业提供运行资金,补充对私人企业的投资,而且当然也通过国债的方式帮助在税收和支出之间达到平衡。债务也能刺激经济。例如,大多数人没有足够的积蓄购买新房、汽车或居室家具。当以信用卡购买时,没有房产抵押、信用卡贷款就不能发生的经济活动发生了。当资本家贷款建立一座新厂或一个零售店,或一家医院贷款建设一栋新病房楼时,经济最初由建筑中的工作岗位的创造所刺激,后来由新机构中的人员充实和供给所刺激。
债务作用的重大变化发生在1980-2000年间,正是在这一时期,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决定性地减速了。从1945年到1980年,全部未偿还债务在GDP中所占比例一直相当稳定。主要和“二战”开支联系的政府债务下降,但相应的别的债务,如公司的、消费者的和金融机构的债务却增长了。甚至在1980年以前,经济相对较快的增长越来越大地依赖私人债务的作用。这种债务刺激消费者购买并推动建立生产能力。但是在1980年之后,未偿还的私人债务的增长以更快的速度飙升。也就是说,它成为保持经济增长的一个越来越重要的因素。到2000年,未偿还私人债务总额是GDP的2.15倍,而全部债务(私人加上政府)达到GDP的3倍。生产性经济现在全部地依赖于如山的债务,这种依靠债务而维持的经济生命需要越来越多的债务。
而且金融部门持有总债务的越来越大部分。这里我们又一次将1980年看作经济变化的一个关键点。从1945年到1980年,金融债务占GDP的百分比增加了20%。在以后的20年中,它上升了70%。单单金融部门的未偿还债务总额现在几乎占GDP的90%,并且占非政府未偿还债务总额的35%。
到衰退阶段消费部门债务仍在增长,这是这次衰退迄今为止表现得相对温和的主要原因。尽管十多年来实际工资没有增长、失业率在增加,工人仍力图维持开销。然而要这种情况持续很长时间而不被突然打断是不可能的。在20世纪90年代,美国的家庭债务第一次高于家庭可支配收入。
赌博资本主义
如上所述,服务部门是投资和就业的重大领域之一。另一出路是投机,实际上,这只是赌博的另一个说法。资本主义经济的金融部门不再局限于生产、雇佣和投资的需要的范围之内。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它已变成一个不断增长的自主挣钱形式,这在衍生市场尤其明显。一种金融衍生工具从另一种金融工具衍生出价值。例如,一种金融期货就是在未来某一时刻购买某种其他金融工具比如股票或债券的协定。衍生工具倾向于放大收益和损失。如果一种衍生工具所基于的利率或股价上升了,通过衍生工具获取的利益将飙升。另一方面,如果它所基于的金融资产下降了,那么衍生工具的价值可能骤然跌落。金融价值升降的速度增加了个体参与者的风险,同时也增加了整个金融部门和整个经济的风险。
最近安然公司的破产凸显出衍生市场已变得多么大。圣地亚哥法学院教授弗兰克·帕特诺伊(Frank.Partnoy)说:“不规范的场外交易衍生市场,在20年(有些情形甚至10年)前并不存在,现在却构成了总衍生市场的90%,成兆的美元每天在冒险……安然在1985年创立时仅仅是一个能源公司,但是最后它成为一个胀破肚子的场外衍生交易企业。仅在2000年,它的与场外衍生工具有关的资产和负债上升了5倍多。”
美国公司包括金融机构债务的大规模扩大显然是和这种广泛而日益增长的投机活动相关联的。安然只是这种情形的一个放大的例子。结果是,如果作为基础的经济变衰,或推迟结算日子到来的金融工具新形式没有经常地引进,那么金融结构就越来越摇摇欲坠,越来越易于酿成灾难。
无人知晓这将导向哪种结果。最好的情形是,债务堆积和债务结构日益增加的不稳定性将限制经济从周期性的下滑中摆脱出来。最坏的情形是,一个严重的金融崩溃可能进一步动摇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生产能力过剩和金融不稳定在一个越来越全球化的经济环境中几乎已成为一个普遍现象。《经济学家》杂志2001年8月25日载文说,“这一次全球衰退”和前半个世纪的衰退有如下方面的不同:“和以前衰退不同,这次衰退面更广。例如,1991年‘世界衰退中,美国经济下降,但是日本、德国和新兴的东亚继续繁荣,从而缓和了世界需求的不足。到今天这次衰退还不深,但是它是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最多国家同步发生的衰退。这中间有很大的风险。近些年,通过贸易和投资,经济越来越连为一体……由于美国和日本投资崩溃,这些国家大幅削减从东亚的进口。但是东亚国家脆弱得多的需求导致它们相应地削减不仅从美日而且从欧洲的进口。一个更长时期的美国(和全球)衰退的可能性因此大大地增加了。”
处于体系边缘的穷国在世界经济的普遍危机中受到的伤害将最严重。如前所示,不发达国家在过去20多年中人均经济增长率停滞了(除极少几个例外),这造成越来越严重的经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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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社会出现相对剩余时,资本家可能会减少商品的生产,从而导致工人失业。这样劳动者的消费水平进一步的下降,使社会相对过剩更加明显,社会矛盾进一步的激化,从而可能导致经济危机的爆发。
资本家为避免经济危机的爆发一般会采取倾销和战争的手段来暂时缓和矛盾。倾销使自己本国相对过剩的商品向他国销售,使社会的生活资料减少的同时也使大量的外汇流入。战争的爆发加快了社会生活资料的消耗,也可从中牟取利益。这样的做法是及其不道德的,不但扰乱了他国的商品市场,更给广大的人民带来了深深的苦难。并且这样只是暂时的缓解了社会矛盾,但由于资本主义矛盾的根本特性没有改变,使社会矛盾得不到根本化解。
当资本主义基本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时,社会结构严重失调,引发经济危机。此时大量的企业倒闭,大量的工人失业,使劳动者的基本生活条件得不到有效的保证。随着企业的倒闭商品的生产大大的降低,社会的供需逐渐趋向平衡,社会的供求矛盾得到缓解,从而渡过经济危机。
但是由于资本主义制度的存在,这样的危机只能缓解而不能得到根本上的解决,只能从经济恢复到经济的高涨,从经济的高涨到矛盾的激化,最终再次爆发经济危机,如此循环。
关键词:资本积累;有效需求;生产过剩;阶级化;经济危机
一、马克思以前并对其产生影响的经济危机理论
经济危机是指正常的社会再生产过程的中断,而且经济危机总是表现为周期性的形式。许多古典经济学家对此进行了研究,并取得一定成果,同时也对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产生了重要影响。
魁奈(1758)在经济表中研究了货币在社会中的流通规律,构造了一个简单再生产的宏观经济模型。但是如果货币流通中断,进入储蓄而不是消费,那整个社会就不能正常运转。因而他的简单再生产模型已经暗含了经济危机的萌芽。
李嘉图(1817)认为资本主义从长期来说会陷于停滞但不会出现经济危机。但马尔萨斯(1820)对此并不认同,认为存在经济危机的可能性,而解决之道在于维持地主的消费。西斯蒙第(1825)进一步发展了马尔萨斯的观点,认为资本家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润,必然无限的扩大生产,生产超过消费,产品难以实现,必然出现生产过剩危机。他建议回复到资本主义的小生产的状态,如此就可以消除经济危机。
虽然以上古典经济学家对经济危机理论的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他们没有深入到资本主义的本质,只从资本主义的流通领域(分配、交换、消费)解释经济危机,没有深入到资本主义的生产的制度结构,这使得他们的经济危机理论存在一定的局限。尽管各有缺点,但是他们的思想是马克思进一步研究经济危机的基础,因而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二、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
马克思批判性地吸收了前人的成果从而发展了自己的经济危机理论,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解剖。
(一)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可能性
在简单的物物交换经济中,社会不会发生普遍的生产过剩危机,因为生产产品的同时就创造了对产品的需求,社会总供给与总需求是一致的。而在资本主义社会,货币出现在生产与流通之间,货币作为贮藏手段可以退出流通领域;作为支付手段可以延迟对商品使用的交付,因而货币取得了独立的存在形式。因此马克思所说:"因此这些形式包含着危机的可能性,但仅仅是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要发展为现实,必须有整整一系列的关系,从简单商品流通的观点来看,这些关系还根本不存在。"而这些关系就是资本与雇佣劳动的关系、追逐剩余价值的规律。
(二)信用机制对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作用
信用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发生的主要杠杆和催化剂,它使经济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增加并且加重了经济危机对社会的破坏作用。但马克思认为信用不是经济危机发生的根本原因,它只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作用机制。因此马克思说:"信用加速了生产力的物质发展和世界市场的形成;使二者作为新生产形式的物质基础发展到一定高度,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使命。同时信用加速了这种矛盾的暴力的爆发,即危机,因而加强了旧生产方式解体的各种要素"。
(三)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性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以周期的形式不断发生的,并且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严重,马克思认为经济危机的周期性基础是固定资本更新。马克思在论述固定资本周转的时候涉及到了这一问题。他总结到"无论如何下面一点是很清楚的:这种由若干相互联系的周转组成的包括若干年的周期,为周期性的危机造成了物质基础"。
三、西方学者对马克思经济危机理论的继承与发展
马克思在他的著作中并没有系统地论述经济危机理论,而是散见于各处零星的论述之中,因此后人从各个方向发展了经济危机理论。虽然他们各执一端,但总体来说有四个主要原因:消费不足、部门比例失调、一般利润率下降、资本主义的动力机制。
(一)有效需求不足理论
米哈尔・卡莱斯基(1933)认为社会存在有效需求不足问题。但当资本家花费较少时,将导致有效需求不足和利润率下降,这主要是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收入两极分化和垄断因素造成了剩余价值生产与剩余价值实现产生了矛盾,因而资本主义有可能发生经济危机。卡莱斯基发展了并对有效需求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同时卡尔・考茨基(1891)、罗莎・卢森堡(1919)、保罗・斯威齐(1942)、埃内斯特・曼德尔(1962)都认为消费不足是资本主义爆发经济危机的主要原因,与卡莱茨基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他们都是从资本主义的交换领域来解释危机,没有深入到资本主义生产的制度结构。
(二)比例失调论
杜冈-巴拉诺夫斯基(1894)认为经济危机是因为资本主义经济各部门的比例失调,而比例失调是由于无知。他说资本主义经济是一种无政府状态的经济,因而社会生产在各行各业缺乏协调统一,同时它追求资本增值具有无限扩大的趋势,造成了社会的生产过剩,这时就出现了经济危机。而鲁道夫・希法亭(1910)也认为经济危机是由社会各部门比例失调引起的。他认为固定资本的存在、卡特尔的扩大与发展、金融资本与工业资本的融合导致了利润率平均化不能实现,因此由利润率平均化导致的各生产部门之间的比例协调被打乱,这时经济危机就产生了。他是从市场结构的角度阐述了经济危机的可能性,没有深入到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更没有探究资本主义制度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