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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由内而外的研究路径:国家为中心
国际政治学是研究权力及其分布的学科。从历史经验来看,经济因素(财富)是权力的重要来源,国家力量是国家富裕的必要条件。因此,把政治和经济结合在一起研究的动力,是对权力来源和运用的分析。从本质上看,国际政治经济学考察的就是权力和财富之间的互动。
美国国际政治经济学者罗伯特吉尔平认为,二者互动的内在机制可以归纳为回答三方面的问题1:首先是市场经济增长的政治根源及作用;其次是经济变化和政治变化之间的关系;最后,国际市场对国内经济的影响。与吉尔平相似,英国学派的苏珊斯特兰奇也对权力的结构作出了解释2。她认为,国际社会存在两种权力:联系性权力和结构性权力。联系性权力是传统权力政治的范畴,结构性权力由安全、生产、金融和知识四种结构组成。这是斯特兰奇对财富与权力转化模式的探索。
早期的IPE代表理论3包括:相互依存论、霸权稳定论和依附理论。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的“复合相互依存理论”4通过“敏感性”和“脆弱性”两个概念,突破了纯粹的经济自由主义领域,把经济权力与政治权力联系在一起,初步探讨了财富与权力的转化关系。金德尔伯格5和吉尔平所主张的霸权稳定论,在严格意义上并没有涉及财富与权力的转换关系,但是这种理论作为早期IPE的探索,把经济现象纳入政治学的分析框架中,为政治与经济在学科上的统一做出了努力。基欧汉的后霸权合作论引入了国际机制的研究视角,为国际政治经济学分析方法的转型提供了新的思路。依附论研究市场经济在国际范围内发生的影响,则在政治学和经济学之间搭建了桥梁。不过,依附论建立在一个相对比较静态的理论模型上,对世界经济体系中各国经济地位的变更无法给出合理的答案;同样,这一理论也无法让人信服地理解财富和权力转换的途径和因果关系。
通过以上简要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早期国际政治经济学者的理论,主要目的是从政治和经济互动的角度,研究国际关系中仅靠政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但是,由于传统国际政治的研究对象是国家,早期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学的痕迹,落入以国家为中心、由内而外的研究思路中。
因此,这一时期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把国家视为统一、抽象的变量。政治学研究对象中的国家,是国际政治中处于单元层次的变量6。无论是现实主义者或者自由主义者,都以国家利益为分析对象。他们假定,国家中不同阶层和社会团体的成员,对国家利益的认同是一致的。因此,在传统政治学的分析方法中,国家是统一的整体。即使是肯尼斯华尔兹本人,也无法要求研究者区分体系层次和单元层次的不同变量,更不可能继续对国家内部的不同政治层次进行区分,
(2)国家是国内政治经济变革的唯一决定者。传统政治学认为,由于国际体系的无政府状态,国家间的关系几乎完全由国家自行决定。受到这一思路的影响,学者们更多地把注重力依旧集中在国内政策、条件变化对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可能出现的影响上。
(3)世界经济体系结构基本稳固,一个国家在这个体系中的国际分工决定了它在体系中的位置。各国政府通过刺激需求的政策和福利计划,可以满足本国选民的需求,并促进国内充分就业,同时无须放弃对稳定国际经济所承担的义务。国内经济自主和自由国际经济秩序的准则之间协调一致,是国际政治和经济体系稳定的一个主要因素。至少到20世纪60年代末,各国基本上可以部分互不相干地执行国内需求治理政策7。
但是,国际关系发展的现实,极大地挑战了这一时期的IPE理论。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各国互不相干地执行国内需求治理政策的情况受到了挑战。商品、货币和资本频繁的流动,使得国内和国际越来越难以截然分开,社会对政府要求提高,各国政府政策的自主程度开始下降,各国经济的类似性不断增加。“几乎在每一个国家,公众和私人的需求远远比国家满足这些需求的经济能力增长得快”8。随着全球化浪潮的到来,本属于各国内部的经济治理事务,越来越被暴露到外部世界面前。传统的“以国家为中心”研究范式,越来越受到国际范畴内新出现的各种政治经济力量的挑战。而越来越多的学者也逐渐发现,即使是一个国家内部,由于受到外部力量影响的速度不同,在政策立场上也存在着不同的层次。在此基础上,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思路,开始出现了由外而内的逆转。
二、由外而内的研究路径:国际力量影响国内政策选择
早在上世纪70年代,就有学者提出,不能忽视国际经济环境对国内政治经济的影响。彼得卡赞斯坦(PeterKatzenstein)在《国际关系和国内结构:工业发达国家的对外经济政策》9中认为,国际关系的内部化和国内结构的外部化在对外经济政策决策过程中有同等重要性。而最突出的研究成果当数彼得古勒维奇(PeterGourevitch)。他提出的“颠倒的第二种意向”,突破了传统国际政治领域视国家为单一行为体的研究模式,指出了国际力量影响国内政策选择的中介环节,从而奠定了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思路由外而内转型的基础。
不过,卡赞斯坦、古勒维奇等的探索直到80年代后期才逐渐引起学术界的关注,最终在90年代成为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的主流,并进而影响到国际关系其他领域的研究。如今的国际经济学者认为:“假如不抓住国家经济和世界经济之间联系的性质以及这些联系的变化,我们不能理解国家内部的政治”10。
国际政治经济学逆向的探索未能立即受到广泛的关注,是基于两方面的因素:首先,尽管IPE的兴起是为了把现实主义抽象掉的经济变量和非国家行为体重新纳入到国际关系领域的研究中,但是在上世纪70~80年代,国际关系的研究依然以现实主义为主导,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也不能例外,无论是吉尔平或是斯特兰奇,都是现实主义学者。因此,国际政治经济学者的注重力,依旧集中在解释财富与权力的转化关系上。霸权稳定论、相互依存理论和依附理论,都以全球市场与民族国家处于紧张状态为前提假设条件。IR{pq|lD=lRl!DpZsP5*6}sPvc:2J66wenki@vcf6FFBJ2H3&G0gh
其次,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国际环境出现两个重大的变化:一是
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二是全球化的逐渐深入。全球运输成本的降低,包括通信、贸易金融制度等全球一体化公共产品的建立,使得国际贸易的流动性大大增加,国际资本市场大幅度扩张,生产要素全球流动的可能性增强。这些变化,几乎影响了每一个国家的政策选择。有些影响比较明显,比如出现关税同盟,建立区域经济合作组织;有些影响虽然不那么明显,但在国内政治领域意义更为重大,如跨国行为体对国内政策的影响,利益群体同盟的瓦解与再结盟等。海伦米尔纳和基欧汉认为,国际化通过三种途径影响了国内政治:塑造新的政策偏好和政治同盟;引发国内经济和政治危机;削弱政府对宏观经济政策的控制11。
论文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两种不同研究路径:国际与国内来自免费
在此基础上,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思考如何从理论上突破早期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国家范式,转而从市场与国家互动的角度来理解当下的国际关系。从大的研究路径而言,由外而内的IPE理论分为两类:一类以国内结构作为变量,分析不同模式的国内结构对国际力量作出什么样的不同反应;一类以国内行为体的经济立场为变量,分析利益群体的政策偏好,采纳和推行不同的贸易政策应对国际力量。总的来说,由外而内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包括以下代表理论:
1.“颠倒的第二种设想”12
在华尔兹关于战争根源的三种设想中,第二种强调的是国内政治体制差异对国际冲突或合作的“外溢”效果。古勒维奇认为,将这种设想“颠倒”过来,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国际体系不是国内政治和结构的结果,而是后者的原因。这种分析方法的特点是:首先,把国家内部的属性视为一个随时间而变化的变量;其次,把国际力量作为国家制订政策的环境因素。
古勒维奇是在分析经济危机对国家内部的政治结构、经济政策的影响时提出这一假设的。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及之后的二战期间,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政策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在大萧条之前,各国都从经典经济学理论出发,通过供给和需求的曲线变动来制订政策。因此,当1929年经济危机发生时,各国普遍的做法是降低物价,削减成本,减少投资,其结果是工人工资降低,抑制了购买力,并进而引起经济发展的动力不足。在此情况下,各国开始探索不同的经济政策。一直提倡自由贸易的英国开始贬低英镑的价值,对进口设置关税壁垒,提高政府补贴,并对工业提供一定的补助。瑞典、德国和美国也采取了相似的措施,并且他们还开始应用经济学理论探索新的政策,这就是现在为我们所熟悉的——拉动内需和宏观经济调控。
古勒维奇认为,国际经济环境通过中介环节,影响国内政策选择。“国际体系不仅是国内政治和结构的结果,更是后者的原因。经济联系和军事压力限制了包括政治决策、政治形式在内的一系列国内行为。因此,国际关系和国内政治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紧密,使得二者必须被视作一个整体而同时研究”13。
尽管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古勒维奇的探索并没有形成严密的理论,但是他的假设对后来的政治经济学者提供了这样几点启示:(1)不同政治体制的国家,在面对同样的国际经济环境时,有可能作出相同的反应;(2)国际力量影响国内政治,具有特定的规律;(3)国内利益群体与国际力量的结合,有可能产生新的政策,突破原有的政治结构。正是在“颠倒的第二种意向”的基础上,奠定了20世纪90年代国际政治经济学转型的方向。
2.国内政治联盟与分裂的假说14
罗戈斯基(RONALDROGOWSKI)借助斯托尔普珀-萨缪尔森模型,把国内政治抽象出来,提出了国际贸易变化影响国内政治联盟与分裂的假说。罗戈斯基认为,扩大贸易开放会增加国内丰富要素持有者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地位,当国际贸易收缩时,获利者和政治地位的消长正好相反。国际化降低了消费者对进口商品支付的价格,提高了出口商品生产者的价格,降低了进口竞争商品生产者的价格。前两个群体因国际化而受益,最后一个群体因国际化而受害。因此,这些群体必然结成联盟,支持或抵制国家进一步扩大国际化的政策。具体而言,国际贸易与国内政治联盟的关系是:一个国家的某种(或某几种)资源假如多于其他国家,它就具有竞争优势,扩大的国际贸易能使得资源的拥有者获利较多,因此,他们会在政治上组织起来支持自由贸易;反之,把握该资源的政治力量会倾向于贸易保护。
罗戈斯基提出了一个非常简约的分析模型,令人信服地探讨了国际体系层面的因素(国际贸易)与国内政治结构变化的关系。这一研究为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转型提出了理论依据。3.双层博弈理论15罗伯特普特曼是一位比较政治学者,他认为,单从国内利益集团的政治运作,或国际体系的结构性压力来理解国家政策选择,都是不够的。他以国际谈判的情况来说明,在一个国家对外进行谈判的同时,国内层面也在进行利益的博弈,因此谈判是国家的政策制定者同时与国际层次和国内层次两股力量进行博弈的结果。
普特曼建立了一个以国家谈判者为核心,以获胜集合为主要概念的理论框架。“在国家层次上,国内集团为了促使政府采纳有利自身的政策而对政府施压以寻求自身利益,政治家则通过在这些集团中建立联盟以保证权力。在国际层次上,一国政府会最大化自身满足国内压力的能力,同时最小化对外国发展的不利影响。只要国家是相互依靠并且是的,中心政策决策者就不能忽视这两个层次博弈中的任何一个。”因此,国际经济是国家的政策制定者同时与国际层次和国内层次两股力量进行博弈的结果。
普特曼把国际协议的达成过程分为谈判过程和批准过程,后者是国际协议进入国内政治的重要因素。他认为,三方面的因素决定了国内支持程度——国内层次上支持者的权力分配、偏好以及可能形成的联盟;国内政治制度;国际层次谈判者的战略。
总的来说,普特曼的双层博弈理论初步确立了国内与国际交互联系的框架,并引入了国际合作的国内政治经济基础思想。不过,这一理论所提供的只是简单的分析,与贸易、经济联盟等IPE理论之间也缺乏直接可转换的桥梁。
4.有关行为体作用的理论
这一时期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还包括对国际力量影响国内政治的中介渠道——行为体的分析。国内行为体(agent),又被学者们称为沟通行为体(linkagea2gent),是国际力量得以在国内进行传递的作用主体。按照罗斯瑙(Ja
mesRosenau)的定义16,沟通行为体是指那些为特定政治目标而沟通国际与国内的政治环境的群体,使得商品、服务、政策、价值规范等能在国际和国内之间流动。在全球化背景下,这些群体包括国际组织、跨国公司、政府内部涉及治理跨国关系的部门、具有影响力的国内政治联盟等。
有关行为体的理论,到目前为止没有建立起统一的模式和框架,而是散见在不同学者的不同研究著作中。如安德鲁考太尔(AndrewP.Cortell)和詹姆斯戴维斯(JamesW.DavisJr.)利用行为体对国际制度的信仰、利益和国内政治结构来分析美国如何抵制日本半导体产业进入国内17。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日本的半导体产业逐渐侵蚀美国国内市场。尽管与GATT所倡导的自由贸易精神相违反,美国的半导体产业协会(SIA)还是成功地发起了301法案调查,最终于1986年签署了美日半导体贸易协议,达成了SIA预期的经济目标。考太尔和戴维斯认为,国内行为体有可能反对国际规则,其中的关键是既定的国内政治结构和法律程序。而杰弗里弗里登(JeffreyFriden)研究18发现,美国对外经济政策完全取决于美国国内两股政治力量的博弈:一股是以国务院和美联储为代表的国际主义势力及其背后的华尔街大金融集团和出口产业;另一股是以商务部和国会为代表的民族主义势力及其背后遭到国际竞争威胁的制造业。前者要求扩大国际参与,承担国际责任;后者要求国内利益有限,坚持孤立主义。弗里登认为,国内利益集团的冲突和合作,恰恰能解释民族国家与国际经济的对抗与合作。
总的来说,由外而内研究路径的理论建立在三个假设上:(1)国际经济环境(市场和机制)不仅是一国生存、发展的国际背景,而且能影响国家的政策选择;(2)国际经济力量影响国内政策选择,需要通过一定的中介环节。无论是罗戈斯基的贸易联盟、普特曼的获胜集合或者是安德鲁考太尔和詹姆斯戴维斯的国内行为体,都充当了国际与国内之间的中介环节;(3)对不同的国家来说,国际力量影响国内政治的方式和程度因国内结构、行为体力量分布的不同而产生差异。
不过,值得指出的是,尽管由外而内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提出了全新的研究思路,但是并没有出现系统理论。和早期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相比,这一研究路径的理论无论从流派分类或是理论严密程度,都不如前者。其中的原因,部分在于这些理论彼此交叉,引用的成分太多,既没有出现有严密逻辑、论证过程的完整理论,也没有出现一个集大成者,各个理论之间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共同点,变得难以区分。另一部分原因在于,不少学者基于经济学的背景,运用数理分析的模型,使得理论解释过于艰涩而不轻易推广。
此外,由外而内的研究路径还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也就是在分析了国内行为体受到国际力量影响作出政策选择后,没能进一步探讨国内政策选择的变动对国际体系的影响。也就是说,无论早期的由内而外研究路径,或是20世纪90年代兴起的由外而内研究路径,其研究视角始终是单项的。其中仅有的双向视角是普特曼的双层博弈理论,但是这一理论局限于国际谈判领域,无法对国内政治进程作出合理的解释。
尽管近年来国内有研究认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IPE研究经历了从国家政治经济学、国际体系政治经济学到国际-国内-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转型18,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目前国内-国际这一环节的研究依旧相当薄弱,几乎没有出现专门的论著分析国内政策发生转变后对国际体系的影响,大部分学者的注重力依旧集中在探讨国内政治结构对国际经济力量的“过滤”作用,以及国内行为体结盟与政策偏好的形成。
三、结语:呼唤内外结合的IPE研究方法
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跟随着国际关系现实发展的步伐,从现实主义由内而外的研究路径,逐渐过渡到20世纪90年代偏向于自由制度主义的由外而内的研究路径。由内而外的研究路径,建立在“国际经济体系存在着稳固的结构”、“国家是国内政治经济变革唯一决定者”、“国家是统一利益主体”这三个假设之下。而由外而内的研究路径,则一一打破了前者的假设。首先,全球经济一体化使得国际经济体系出现巨大变动。其次,随着全球化资本、技术和人员的流动,国际化削弱了国家宏观政策的治理能力,并在国内引起政治辩论,改变对外经济政策。第三,借助比较政治学的研究,不同学者打破了国家这个“黑匣子”,通过对国内行为体的分析,分析国内政策选择得以改变的制度和社会因素。
理论总是因现实的发展而不断丰富。假如说早期IPE以国家为中心的研究路径反映了民族国家和国际市场的紧张关系的话,20世纪90年代以来由外而内的研究路径则体现了民族国家与国际市场互动增强的现实。随着21世纪全球化的继续深入,国际市场的力量不断与民族国家国内力量产生互动与互相作用。面对这一现实,学者们有必要对国际与国内双向互动的IPE理论进行探索,建立国际-国内-国际的双向互动理论模型。
双向互动理论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1)双向互动的途径和变量,在由外而内的研究中,学者们已经作出一定的探索,那么在“第二次逆向”从国内到国际的过程中,是否存在相同的变量,还是两套不同变量;(2)国际经济力量与国内政治经济力量的关系,也就是说,面对世界市场与民族国家的互动,国际政治的体系结构有必要重新作出界定;(3)面对着不同政治结构的国家,是否有可能探索一套普遍适用的国际国内双向互动的理论。
值得指出的是,中国的国际关系学界长期以来偏重于由内而外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路径,霸权稳定论、相互依存论和依附论都作为经典理论被介绍进入中国。而20世纪90年代起发生在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的研究,介绍得还相对比较少。这一方面是因为,中国有着强烈的现实主义研究环境,学者们更倾向于接受以国家为研究范式的早期IPE理论;另一方面也在于,尽管国际力量对国内政治的影响存在一个合法化的过程,但是在中国学者看来,“外来力量及其作用”一直是一个比较尴尬的话题,这也就使得由外而内的IPE理论进入中国面临着一定的困难。而事实上,随着中国1978年开始的改革开放,中国逐渐受到全球化的巨大影响,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一事实。有不少专家认为,中国国内规范体系在加入WTO谈判过程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加入WTO将推动中国内外政策和制度与国际机制发生一定程度的趋同。此外,作为国内行为体的政治经济精英的观念变化
,直接起到了对中国改革和加入WTO决策的关键影响19。如何用IPE理论解释中国的实际情况,成为国内学者不可忽视的课题。
因此,面对国际政治经济学迅速发展的现状,中国的IPE学者有必要加入到理论构建的行列中,探索同时具有“本土特色”和全球普遍适用性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
注释:
1相关观点参见罗伯特吉尔平:《国际关系政治经济学》,经济科学出版社1989年。
2相关观点参见苏珊斯特兰奇:《国家与市场》(第二版),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
3吉尔平的《国际关系政治经济学》和樊勇明的《西方国际政治经济学》在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归纳上,采用了基本接近的思想方法。
4前者用自由主义(经济合作促进发展)、民族主义(经济合作带来竞争)、的分类,后者用新自由主义、新现实主义和新的分类,来介绍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观点。因此,本文沿用这两种基本思路,以相互依存论、霸权稳定论和依附论作为早期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代表理论。相关观点参见罗伯特基欧汉、约瑟夫奈:《权力与相互依靠》,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
5参见CharlesP.Kindleberger:PowerandMoney:TheEconomicsofInternationalPoliticsandPoliticsofInternationalEconomics,NewYork:BasicBooks,1970。
6参见肯尼思华尔兹:《国际政治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
7罗伯特吉尔平(1989),第394页。
8罗伯特吉尔平(1989),第395页。
9PeterKatzenstein,“InternationalRelationsandDomesticStructures:ForeignEconomicPoliciesofAdvancedIndustrialStates”,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Vol30,1976,pp:1-45.
10罗伯特基欧汉,海伦米尔纳:《国际化和国内政治》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3页。
11罗伯特基欧汉,海伦米尔纳(2003),第255页。
12PeterGourevitch,“TheSecondImageReversed:TheInternationalSourcesofDomesticPolitics”,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Vol.32,No.4,Autumn1978,P.881-912.
13PeterGourevitch,(1978),P.881-912.
14RonaldRogowski:CommerceandCoalitions:HowTradeEffectsDomesticPoliticalAlignments,Princeton:PrincetonPress,1989.
15RobertD.Putnam,“DiplomacyandDomesticPolitics:TheLogicofTwo-LevelGames”,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Vol.42,No.3,Summer1988,pp:427-460.
16JamesRosenau,“TowardtheStudyofNationa2InternationalLinkage”,inJamesRosenau,ed.,LinkagePolitics,NewYork:TheFreePress,1969,P45.
17AndrewP.Cortell,JamesW.DavisJr.,“HowDoInternationalInstitutionsMatter?TheDomesticImpactofInternationalRulesandNorms”,InternationalStudiesQuarterly,Vol.40,No.4,Dec.,1996,pp:451-478.
18JeffreyFriden,“SectoralConflictandU.S.ForeignEconomicPolicy,191421940”,InternationalOrganization,Vol.42,No.1,1988,pp:60-90.
【关键词】俄罗斯 国际政治经济学 国家风险
【作者简介】黄河,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博士;Senko Mikhail,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2010级研究生。
【中图分类法】F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568-(2012)04-0049-60
自北欧小国冰岛面临“全国性破产风险”开始,在华尔街金融危机迅速发酵的过程中,“国家破产”一词频频闪现于报端和电视。在“国家破产名册”上,除首当其冲的冰岛外,巴基斯坦和韩国等国陆续招致相同的“破产”可能。而通过全球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所的评级警告来看,身处“国家风险”的国家还远不止这些,俄罗斯也未能幸免。国家风险是指在对外投资、贷款和贸易活动中,外国资产在东道国所面临的危险程度,是源于因国别政治或经济形势变化而导致的外国暴露价值(Foreign expose)的变化。 2008年以来,受美国次贷危机、俄格冲突、国际油价下跌等多种因素影响,俄罗斯金融市场强烈震荡,卢布迅速贬值、通货膨胀加剧、股市下跌、资本流出和投资减少,严重影响了俄罗斯的对外偿债能力。 笔者将综合采用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来具体分析俄罗斯的国家风险。
一、国家风险分析的国际政治经济学指标
国家风险(Country risk)的概念最初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国际银行的跨境业务。当时,在某一国家金融机构提供贷款给另一个国家或本国的境外企业时,可能出现的海外信贷风险就称为国家风险,或称风险(Sovereign risk)。1978年,加拿大银行学家纳吉(P.Nagy)提出了一个后来被广泛使用的国家风险定义:所谓国家风险是指“跨边界贷款中导致损失的风险,这种损失是由某个特定国家发生的事件所引起,而与企业或个人无关”。 此后,以邓肯?麦德姆(Duncan H. Meldrum)为代表的西方学者对国家风险的研究领域远远超出了国际债务问题,国家风险内涵得到扩展。在国际市场上,只要发生股票、债券、金融衍生品等方面的国际资本流动时,都面临着因相关国家“不愿”或“不能”履行合同而产生违约的风险,这种国家风险可能会导致外国资产价值的损失。
与国家有关的外币债务违约的案例在19世纪和20世纪40年代以前发生很频繁,外币债务违约率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十年间下降,当时跨国债务发行非常少。20世纪70—80年代的对政府融资的主要工具——银行贷款的违约,在20世纪80年代初达到高峰。例如,1981年3月,波兰政府宣布无力偿付到期外债的本息,标志着债务危机的到来。1982年8月,墨西哥决定停止偿还一切外债,接着巴西、阿根廷、委内瑞拉、智利和玻利维亚等许多国家纷纷效仿,从而引发了一场全球性的债务危机。中止偿债或正式重新安排偿债期限所涉及的资金数额几乎达到发展中国家和东欧国家外债总额的三分之二,到1982年底就有34个国家无法履行偿债义务。
传统的风险反映了一系列包括战争、革命、财政和货币政策以及外部经济危机因素。今天,财政纪律松弛、债务管理压力、生产的无效率、负债和脆弱的银行系统使许多国家面临经济政策方面的挑战。这些风险混合到一起,尽管在一段时间是可控的,但可能逐步恶化——过去的十年间发生在众多新兴市场的与风险有关的事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一般认为,国家风险由政策风险、经济风险和政治风险构成。借贷者通常希望自己的本币借贷的信用声誉是最高的。如果它们有印发本币的权力,那么违约的问题则只是一个理论问题。由此,风险就转化为一个国家会通过印发大量的货币来偿还债务,即通过通货膨胀腐蚀掉债务。当一个用外币借款,由于借款者没有印发外币的权力,则产生违约的风险。此类违约的风险在计量上是困难的,因为即便是用最复杂的计量方法都会很难给出确定性,因为缺少相应的例子和数据。因此,对风险的判断更多依赖于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而非计量方法,依靠对风险评估的一系列指标来对政策、对可贸易部门的状况以及对政治风险的评价来判断违约的可能性。
1体育的新世界秩序和无畏的希望
基于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分析框架学界对资本主义的讨论存在一个中心点,那就是首先承认资本主义的客观存在,或承认资本主义有了新的表现形式。当前资本的流动性很强,这是为了找到最佳增值环境而积累更多资本。为了获得更多利润,商业体育继续在世界各地寻觅发展机会,而不仅仅局限在当地的某个地区或国家。跨国公司的重要性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一大特点,就其规模和实力而言,这些跨国公司可以抓住一切机会降低生产成本,尤其是通过把部分体育相关生产从富国转移到相对贫穷的国家,抑或通过企业合并、收购或托管的形式。当代资本主义也在所谓的国际治理制度中得到体现,国际治理的目标是同时照顾到国家利益和跨国资本的需求。与此同时,经济比政治更占优势,企业对体育的需求比公共政策更占优势,私有体育利益比公共体育利益更占优势。很多情况下,体育就是资本主义结合这些优势而取得成功的彰示物。有关体育的新自由主义思想从不同方面暗示了政治的结束,其原因是作为资源分配者的市场的中心性和公共生活的驯服以及商品化的惯常做法。即使是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并把体育当作有用的辅助工具使用的跨国企业,也承认大体上企业的运营理念还是以获利为中心的。跨国公司通常意识不到还存在其它可操作的一般体育框架存在。如果市场崩溃,即使是暂时的,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全球化只代表着加速走向体育界的资本化,而不接受这种类比就是不加辨别地承认推进全球化过程是变异的资本主义,是对公共生活的驯服和商品化的一贯做法。在某一价值层面上,依据新自由主义而留在公共部的服务项目不得不被迫以私有企业的身份自行运营,不同体育领域的作用仅仅是争夺消费者而已。在另一层面上,新自由主义还提倡为贫困地区和发达地区的经济融合扫清障碍,前提是贫困国家的政府严格遵守自由主义政策。虽然新自由主义是一套理性的复杂知识体系,包含各种各样的观点,但它的政治观点是古朴而简单的,这是因为政治在市场制定的条款之外就没什么特殊意义了。接受这种逻辑就是要否认或弱化当代体育呈现出的实现社会改变和变革的诸多机会的重要性,而否认实现社会变革机会的观点仍然存在,这反映出对当代资本主义身处十字路口这一状况缺乏认识,全球政治的新标准和社会经济合作普遍存在。换言之,缓解贫困的政策已经制定并执行,政治理念在日益增加的全球空间中或得到发展或逐渐消失,这个全球空间一方面体现为生态政治,另一方面体现为社会经济。这两个方面都是在体育中或通过体育实现社会改变的机会。很多情况下,自由被简化为买卖的权利,并减少了和私有化的个人主义团结起来的机会。20国集团峰会也旨在成为新社会秩序建立的标志,一种更人性化的资本主义形式,以应对部分由美国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全球贫困危机。美国曾经的不受约束的全球化共识现已过时,现在需要的是用更均衡的方式来调节市场,而不是放任市场。在这一背景下,体育的潜力不能被视为存在于体育提倡的价值中或某种资本主义形式中。
2结语
资本主义运动通常和全球化同义,也是一个富有争议的概念,有关资本主义的争议体现在两个理论维度,即解释性和惯常性。在有关国际主义、反全球化、反资本主义、社会运动和历史上与当今世界中的社会力量对体育的正功能保持沉默。足球经理们诸如阿森纳的温格和曼联的弗格森,最近也开始考虑世界经济面临的信贷紧缩或许是足球重新获得更好远景的机会,这一远景不只是依赖同一级别上的财富创造。虽然新自由主义已经式微,但和它有关的价值观念仍具有影响力。
本文作者:董孔楣工作单位:江西农业大学军体部
学界对资本主义的讨论存在一个中心点,那就是首先承认资本主义的客观存在,或承认资本主义有了新的表现形式。当前资本的流动性很强,这是为了找到最佳增值环境而积累更多资本。为了获得更多利润,商业体育继续在世界各地寻觅发展机会,而不仅仅局限在当地的某个地区或国家。跨国公司的重要性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一大特点,就其规模和实力而言,这些跨国公司可以抓住一切机会降低生产成本,尤其是通过把部分体育相关生产从富国转移到相对贫穷的国家,抑或通过企业合并、收购或托管的形式。当代资本主义也在所谓的国际治理制度中得到体现,国际治理的目标是同时照顾到国家利益和跨国资本的需求。
与此同时,经济比政治更占优势,企业对体育的需求比公共政策更占优势,私有体育利益比公共体育利益更占优势。很多情况下,体育就是资本主义结合这些优势而取得成功的彰示物。有关体育的新自由主义思想从不同方面暗示了政治的结束,其原因是作为资源分配者的市场的中心性和公共生活的驯服以及商品化的惯常做法。即使是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并把体育当作有用的辅助工具使用的跨国企业,也承认大体上企业的运营理念还是以获利为中心的。跨国公司通常意识不到还存在其它可操作的一般体育框架存在。如果市场崩溃,即使是暂时的,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全球化只代表着加速走向体育界的资本化,而不接受这种类比就是不加辨别地承认推进全球化过程是变异的资本主义,是对公共生活的驯服和商品化的一贯做法。
在某一价值层面上,依据新自由主义而留在公共部的服务项目不得不被迫以私有企业的身份自行运营,不同体育领域的作用仅仅是争夺消费者而已。在另一层面上,新自由主义还提倡为贫困地区和发达地区的经济融合扫清障碍,前提是贫困国家的政府严格遵守自由主义政策。虽然新自由主义是一套理性的复杂知识体系,包含各种各样的观点,但它的政治观点是古朴而简单的,这是因为政治在市场制定的条款之外就没什么特殊意义了。接受这种逻辑就是要否认或弱化当代体育呈现出的实现社会改变和变革的诸多机会的重要性,而否认实现社会变革机会的观点仍然存在,这反映出对当代资本主义身处十字路口这一状况缺乏认识,全球政治的新标准和社会经济合作普遍存在。换言之,缓解贫困的政策已经制定并执行,政治理念在日益增加的全球空间中或得到发展或逐渐消失,这个全球空间一方面体现为生态政治,另一方面体现为社会经济。这两个方面都是在体育中或通过体育实现社会改变的机会。
很多情况下,自由被简化为买卖的权利,并减少了和私有化的个人主义团结起来的机会。20国集团峰会也旨在成为新社会秩序建立的标志,一种更人性化的资本主义形式,以应对部分由美国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全球贫困危机。美国曾经的不受约束的全球化共识现已过时,现在需要的是用更均衡的方式来调节市场,而不是放任市场。在这一背景下,体育的潜力不能被视为存在于体育提倡的价值中或某种资本主义形式中。
在20世纪70年代,国际政治经济学成为西方国际关系理论的重要流派之一,斯特兰在这时提出了结构性权利,将政治和经济结合在一起来分析国际竞争经济学结构,其他包括金融结果、知识结构、生产结构及安全结构,这些结构在非政治单位与主权国家中起到了相互影响的作用,也充分反映了现代社会具有代表性的结构特征,其实,很多学术界的学者之所有对国家政治经济格局存在截然不同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们对权利结构的不理解所导致。
一、结构性权利思想的形成
国际政治经济在20世纪70年代不断发展,国际政治经济学就在发展的过程中相继的出现了。以汉斯*摩根索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权力论在战后的国际关系理论研究中,相继脱颖而出理想主义国际治理论的辩论,其核心地位在国际政治研究中得到了确立。现实主义权利论对军事实力和物质在国际政治中被过分强调,甚至把政治与经济都不同程度的割裂开来进行探讨。世界各国间经济来往越来越频繁,国际政治经济中不再将经济和政治分开来解决出现的许多重要问题。英国著名经济学家苏珊·斯特兰,她以经济学家的身份进入了国际政治研究领域,因为她十分不满国际政治中政治与经济相分离的现象,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思想也是她不断提出的,为国际政治理论注入了新活力,尤其是她的结构性权利更是在国际政治经济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 结构性权利的内容和特点
四大结构
生产结构。自从在19世纪以来的200年来,生产结构发挥了两种不同变化,第一种是出现了世界市场,本国市场服务生产结构逐渐被国际市场服务的生产结构而取代,使生产慢慢出现国际化的特征。第二种变化是西欧国家以市场为导向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变化。世界市场销售的全球战略一直是中小企业和跨国公司的主导发展目标,但民族经济不平衡的状态因全球生产结构的变化有了十分明显的突出表现,有些发展中国家十分不满跨国公司的经济权利和社会影响。
金融结构。金融体系和生产体系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双方是互利共生的关系。虽然金融体系效率不高,其结构也不稳定。如果没有金融体系,只会存在初级金融形式和次级金融形式,尤其是次级金融形式,其特点太过松散、单一及不稳定。国家也会成为只有商业关系,国家体系就不会存在了。国际社会的分工带来了不少的收益,国际金融体系的发展也因社会分工所带来的贸易有所促进。因此,国际金融体系可以使国际贸易变得更有效率,也是很重要的政治工具。所以,国际金融体系是十分有必要的。世界生产结构可以利用金融体系来重新分配成本和利益,风险和机会。
知识结构。人们最容易低估和忽视知识结构所衍生的力量。在国际关系和政治经济研究中,知识结构受到了严重忽视,虽然有些技术专家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但很少很专家能够监测、分析及理解知识结构。知识结构中包含政治、文化、社会和经济各方面因素,还能影响生产结构和牵涉国际政治体系,使权利更加集中。科技改变的论点没有出现到斯特兰所强调的政治和经济理论当中,技术(知识结构)在国际政治经济领域是处于很重要的地位,是不能够被忽视的。传统权利和加强其他权利支柱的保证也是来源于此。知识结构已经开始主导其他结构,权利结构也因技术变革而改变了。还改变了金融结构,而生产结构的改变是通过生产和贸易从政府转移至公司,后续由发展了全新的技术。
安全结构。在政治经济学中,某些人另一些人提高安全防务而形成的一种权利框架。提供安全的人可以获得某种权利,而在运用这种权利时,在财富的生产或消费方面提供安全的人也为自身谋取了福利,并在社会关系方面拥有了特权。虽然安全结构在经济社会中的作用不少很大,但它也不是随便可以忽视的。安全结构在现代国际政治经济中是围绕国家体制而建立的。
三、结构性权利对现实经济的影响
以大宗商品定价机制为例来分析结构性对权力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所谓商品定价机制,就是确定商品进出口贸易的交易价格模式。在大宗商品贸易中主要有两种定价方式:一是对于成熟的期货品种和发达的期货市场的初级产品(如原油、大豆和天然橡胶)来说,其价格基本上是由最著名的期货交易所标准期货合同的价格决定;二是对于尚未得到广泛认可的期货品种和期货市场的初级产品(如铁矿石)来说,其价格由市场上的主要买方和卖方每年达成交易。近几年来,全球大宗商品价格的波动幅度已难以仅用商品供求关系的变化加以解释,而表现出明显的金融化特征。从结构性权力的角度来看,定价机制,不论是定价的规则协商还是基准价格的确定,都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软权力,是对在大宗商品市场上交易双方选择的一种限制。而这种限制又与诸多因素相联系,定价规则的选择与市场结构、生产结构和安全因素息息相关。市场基准价格的确定又牵涉金融和知识等诸多方面,受生产、金融和安全方面因素的限制,以下以铁矿石为例,对全球大宗商品定价机制中的结构性权力进行具体分析:
基于结构性权力的视角,中国大宗商品定价权缺失的解决办法亦可以从生产、金融、知识和安全四个维度予以分析:首先是金融角度,可以从期货市场的建立和人民币国际化两方面入手,积极参与全球定价机制。期货市场的发展和完善是一国拥有国际定价权的前提,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期货市场现已主导了大宗商品的定价权。中国要赢得国际市场的定价权,必须培育成熟有效的期货市场,保障定价权的获取。中国的期货市场自恢复以来虽然已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例如大连成为芝加哥之外重要的玉米期货市场,郑州的小麦和棉花期货交易在一定程度上建构了“中国价格”,上海的铜价为全球认可,但距离定价权目标还有很长的距离。就人民币国际化而言,美元霸权依然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国际格局产生深刻的影响,但是我们应该通过人民币国际化,在可行的市场逐步建立人民币结算机制,来规避美元波动给中国企业造成的损失,拒绝为美联储的宽松埋单。其次是知识;我们有必要建构中国在世界的话语体系,为中国的正常需求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放任外媒恶意炒作“中国需求”概念。同时,需要避免民族主义倾向,以积极的、建设性的客观分析和理性论证来赢得世界主流媒体的认可,发出我国在大宗贸易领域自己的“声音”,从而建立中国自身在大宗商品定价领域的话语权。第三安全;中国应该积极执行资源外交的战略,努力制定包括外交、财政方面的政策,支持我国企业“走出去”,在海外开矿设厂,降低对个别国家的资源依赖,保障铁矿石的国际航运安全,与航线周边国家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防范海盗、台风等各种自然和人为风险。最后是生产;中国的企业往往处于产业链低中端的加工生产环节,资源和原材料需要大宗进口,成为遭受国际企业和国际炒家两头夹击的对象。
四、结语
综上所述,通过对斯特兰的结构性权利中的四大结构分析可得知,虽然作者对它们进行了划分类别,但最终目的让大家对复杂纵横的国际政治经济格局有清晰性的了解,虽然斯特兰的结构性权利思想和当今国际关系理论的要求并不相符,但她的结构性权利理论简单直观,对政治和经济的紧密结合起着促进作用,从而形成一种全新的研究思想,可以说,斯特兰的结构性权利理论在国家关系理论中仍占据特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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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国际政治经济学;经验实证主义;历史主义;国际关系理论;国际政治经济学方法论
政治经济学(PoliticalEconomy)是一门古老的学科,其研究的对象是经济与政治的互动关系,即政治社会关系对经济的影响,以及经济运行与发展对社会政治的影响。
经济活动不仅在国内具有政治意义,经济活动一旦跨越国界也就有了国际政治甚至是全球政治的意义。跨国的经济活动要受到其他主权国家的政治结构以及由这种政治结构产生的经济体制的影响,因为它影响到其他主权国家内社会力量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国际经济的运行和利益分配还影响国家间的实力对比和权力关系,这种实力对比对主权国家在国际政治中的权力位势产生重大影响,因为经济联系产生的权力关系限制了国家的自由性;反过来,国家间的权力关系也影响着世界经济运行体制和国际经济成果在国家间的分配(甚至包括国家内部的分配关系)。对这种国际间的政治经济现象的系统研究构成了国际政治经济学(InternationalPoliticalEconomy,IPE)研究的主要内容。如果更进一步的分析,世界经济对各国的影响,不仅局限于国家关系层面,它对各民族内部的社会政治和经济都会产生重大影响;同时,民族国家原有的经济政治结构对世界经济的影响也会产生强烈的抵触、融化作用,或排斥其影响,或对其进行“扬长避短”。这实质是一种世界政治经济现象。因此,近来人们把国际政治经济学又称为“全球政治经济学”(GlobalPoliticalEconomy,GPE)①。
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兴起产生于这样的历史背景:上世纪60年代末起,由于布雷顿森林体系出现严重危机,国际货币危机频繁发生,世界经济出现停滞,保护主义再次在西方发达国家抬头;许多学者开始担忧,世界是否会再次出现类似20世纪30年代所发生的由于世界经济秩序混乱,各国为争夺市场,解决国内经济危机而出现的国际政治冲突。国际政治与经济互动关系再次引起了西方学者的关注。一些西方学者希望通过研究国际政治和经济的互动关系,研究国际经济的新变化,研究世界经济史中由于经济危机导致的政治冲突等诸方面问题,为国际制度建设与国际秩序的变革寻求政治上的答案。这些研究符合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原则,而且把研究的焦点放在了国际政治与经济的互动关系上,是一种真正意义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对于这些20世纪后期兴起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如果从认识论的角度来划分,它们大体可以分两类:经验实证主义/还原主义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与历史主义的国际政治经济学。②
一、经验实证主义方法论下的理论
经验实证主义在哲学中是指应用历史经验来证明假定与理论的正确性和精确性。在社会科学的任何领域内,假定与理论都需要从历史的经验中得到证明,都需要实证性的研究方法。然而,经验实证主义把历史的经验绝对化与教条化,并以此来推导和预测未来,把社会与历史的发展还原为一种旧的历史经验与经历。这种方法论下的理论往往带有一定宿命论和历史还原论的色彩。这种研究范式主要存在于西方主流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当中,但一些具有倾向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也在一定程度上运用这种方法。
西方主流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主要体现在这两种理论上:霸权稳定理论和自由制度主义理论。这两种理论首先各自把国际政治的一些假定运用于国际经济所依赖的政治关系的研究,然后运用西方现代经济学的一些理论如公共选择理论、公共商品理论、博弈论来说明国际经济运行规律,以及国际经济对国际政治的影响。自由制度主义和霸权稳定理论的不同之处在于:自由制度主义理论强调通过制度的设计和维护,国家仍可以维持经济合作以及政治合作;霸权稳定理论强调国际权力结构是决定国际经济合作是否导致政治冲突的关键。但这两种理论共同特点是都带有强烈的经验实证主义。
1 现实主义的霸权稳定理论
霸权稳定论最初是由美国经济学家金德尔伯格首先提出的,后来经过吉尔平、斯蒂芬·克拉斯纳等人的扩充与修改。③其理论的核心内容是:一个开放和自由世界经济需要有一个居霸主或主宰地位的强国,霸权的衰落必然导致自由开放的国际经济体系的削弱与瓦解。这种理论把国际政治的假定作为国际经济的政治背景的研究基础,认为国际经济处于一种冲突的国际政治的环境之中,在这种环境下,要建立和维持一个自由开放的国际经济体制,必须有一个信奉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霸权国存在。
霸权稳定论的作者的依据是现代经济学中的“公共/集体商品”理论。所谓“公共/集体商品”就是一种人人都可以消费的商品,而且一个消费时不影响其他潜在的消费者消费。但由于人人都可以消费这种商品而无需付费,这种商品往往供应不足,除非经济利益促使某个经济主体愿意为这种商品承担较大份额的费用,或者某个机构(如政府部门)迫使消费者为这种商品付费。在无政府的国际体系中,这个机构就是霸权国家。
霸权稳定论认为,开放自由的国际经济体制(开放的国际贸易体制和稳定的国际货币体制)就是一种公共商品。用克拉斯纳的话来说,它是在“特定的问题领域内,经济行为体的期望所共同关注的那些原则、规章条例和决策程序”④。霸权国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和影响力建立这种国际经济体制,以确定各国的行为规范,防止欺诈和损人利己,分摊成本,抑制经济民族主义,从而达到限制冲突,维持秩序的目的。霸权国建立维持这种体制的力量在于具有强大的军事、经济实力和政治与意识形态的感召力。但是,霸权稳定论者相信市场经济本身具有的扩散财富的功能,或者说是经济发展的后来者利用后发优势以更快的速度发展的功能,加之利用“公共商品”免费搭车的特点获得更快发展,从而改变了原来的国际权力分配的格局。霸权国的实力衰落使得霸权国不再愿意维护这种“公共商品”,出于国际政治的现实考虑(运用了现实主义的假定)而采用经济民族主义的保护政策以保护自己的权力地位。因此,国际自由开放的经济体制受到削弱,直至最终瓦解。国际自由开放的经济体制的瓦解又导致各国间争夺财富的政治冲突,甚至战争。
霸权稳定论者认为,国际政治经济关系就是这种必然的霸权稳定与衰落的循环往复,不论技术水平的发展如何、核武器是否存在以及相互依存关系的强弱都不会改变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这种特点。因此,这种理论具有一种宿命论的成分。这种理论是建立在对19世纪以来英国霸权兴衰的经验基础上的,并且结合美国从二战结束到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经历加以实证。不论是政治现实主义的各种假定,还是“公共商品”中的各种假定都充斥着经验实证主义的色彩。
2 自由制度主义理论
罗伯特·基欧汉是自由制度主义理论的首创者也是这一理论最有影响的学者。在1984年出版的《霸权之后》一书中,基欧汉首次较系统地阐述了自由制度主义的思想。基欧汉认为,国际制度是世界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际体制是一个处于国际权力关系与国家和非国家行为体之间的中间变量或干预变量,它可以由霸权国建立,但是一旦建立它便可以形成自己独立的功能,即可以促进世界经济的有效运作,减少动荡,降低交易成本和不确定性,防止市场失灵和欺诈,因为国际体制中的规范、规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国家的行为施加影响,另外,国际体制的存在可以使国家从中预见到自己的利益实现的可能性和其他国家行为的可能性。基欧汉强调,即使国家是一个自私的自我利益的追求者,在一个无政府的世界中,即使没有霸权的存在,由于国际体制的存在,它们也能进行合作。因为相比较一个没有国际体制的秩序而言,尽管国际体制存在着一定的不足与缺陷,却仍能相对促进国家利益。⑤
基欧汉在他的理论中没有排斥国际政治现实主义的假定,如无政府的国际结构、国家是国际主要行为体、理性行为体。但是,基欧汉同时对其中的国家利益与理性的假定进行了一定的修正,强调国家利益应是具体的,如财富的绝对增加,淡化了国家生存欲望的重要性,而更加强调相互依存对国家利益实现的作用;认为理性不应该是现实主义对利益的绝对追求,而是一种既定条件下的相对满足。他认为,如果一个国际体制下具有促进各国福利的功能(增加绝对收益),国家可以通过理性的比较选择合作。因为没有体制的世界经济可能充斥着更大的不确定、动荡和欺诈,建立新的体制可能成本过大等等不利因素。
基欧汉的这种理论后来又得到其他一些学者的支持与补充,如阿瑟·斯坦、查尔斯·利普森、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海伦·米尔纳、当肯·斯奈德等人。⑥
新自由制度主义的研究方法基本也是与现实主义的霸权理论的方法一致的,坚持了现实主义的主要假定基础上,强调的是固定不变的人性、不变的思维理性,所选取的历史资料也是历史时期的某个片段,如战后世界经济的一个领域或阶段,如货币领域和能源领域;并且把这种经验绝对化,作为预测未来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准绳,认为国际体制在人们的这种工具理性的学习与选择下仍然会继续延续与发展下去。因此,它同霸权稳定理论一样,在方法论仍是一种经验实证主义的。但在历史观上它却有某种进化主义色彩。但这种进化主义依以理性人的假设为基础,认为理性的人通过利弊比较(或者说工具性学习)可以创造和维持一种促进合作的国际体制,只要这种体制可以促进各国的福利(或安全),对所有人/国家都有利。这种进化主义带有一种功能主义的色彩,以结果来解释原因,仍然带有强烈的“后此谬误”(theposthocfallacy)的特征。⑦但这种进化主义没有从根本上摆脱还原论,因为它的进化动因仍可以归结为一种不变的固定人性上。
3 世界体系论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是世界体系论最系统、最有影响的阐述者。他于1974年出版的《现代世界体系》和《世界资本主义的兴起和未来的灭亡》是其世界体系理论经典的代表作品。
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论认为,作为一种世界体系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从16、17世纪自西北欧出现以来,逐步扩展到全球范围,在这一过程中一直呈现出一种周期性的发展模式,尽管出现过霸权国家兴衰(如荷兰、英国、美国)和经济中心地理变化(从原来只限西北欧转向了包括北美、日本在内的北半球),但其内在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即这种生产方式在世界范围内形成的生产分工体系(中心与外围)、均势的国家体系和意识形态是维持资本主义发展的动力。
沃勒斯坦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世界范围内就是一种整体上(世界性的)有效的分工方式。核心生产者提供工业品,它的优势在生产中以比较优势体现出来的低成本,外围生产者提供原材料,它的优势是强迫劳动的低成本。在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论中,多边的国际政治均势体系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上并构成支持资本主义世界生产关系的基本政治结构。在世界经济的中心地区国家和准边缘国家以及准外围国家都在从世界经济中谋求积累。这就形成了世界范围内不同国家的政治经济竞争。各类国家在世界经济中获取经济剩余取决于:国家的政治军事实力和在世界竞争市场有效竞争的能力。通过这种市场交换与政治强制,核心国家比边缘国家从世界经济中获取了更大的经济积累,并决定了各类国家在世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地位,即中心与依附的关系。另外,多边的均势体系使得无一核心国家能以一个世界帝国形式独占世界经济的剩余利润。因为中心国家之间(也包括各类国家之间)存在着为积累的争夺,它们力图通过各种政治经济的战略使自己成为利润最大化的地区,促进资本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流动,这既为技术的全球扩散提供了新的机会,也防止了某一国家在政治上控制世界经济,并从中获取垄断性的积累。这样,中心国家间的均势努力阻止了单一国家利用压倒优势的政治权威(世界帝国)来改变世界资本主义原有的生产和交换方式,这又维持和发展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在沃勒斯坦看来,世界资本主义体系还产生了一种文化,这种文化不仅为不公正的资本主义辩护,而且塑造了这一体系内所有人的思维,维护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因此,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由于经济分工、政治统治和文化影响功能不断得到了维护与发展。⑧
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论,尽管运用了历史唯物论来分析世界经济与政治,但他的方法论中仍然存在着经验实证主义的成分。因为他把16、17世纪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结构绝对化了,并且通过对历史的研究来否定资本主义内在变化的可能性。这使人在其理论中看到这样一种逻辑:16、17世纪建立的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尽管其中存在着巨大的矛盾,但一直在自我维护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这一体系内的社会主义运动无法撼动这一体系,反而客观上起加强这一体系的作用;资本主义体系最终的灭亡只有等到它发展到最成熟时,其内在矛盾积累到最大时,由于突然的危机被一种“历史的社会主义”取代。沃勒斯坦也谈历史的发展,但他对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认识却是一种经验主义永恒论,认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自16、17世纪以后的变化、发展都是一种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最初形态的还原,因而过分地关注维护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因素。另外,沃勒斯坦对资本主义最终被社会主义取代的分析具有宿命的色彩,缺乏对人在创造世界中的主体性的分析。
二、历史主义方法论下的理论
历史主义方法论强调对事物、事件、现象的研究应根据其产生的历史条件,从其发生和发展的过程中进行辩证地考查,历史的变化与发展不是一种还原式的历史循环,而是一种发展的进化论。历史主义研究方法反对用抽象死板的公式或者固定不变的因素(如不变的人性和固定的社会结构)来研究社会事物与现象,强调历史发展的不可逆转性和继承性。历史主义的研究方法在分析社会时更多的是注重历时性的(di achronic)因素,而不是像经验实证主义那样专注于共时性(synchronic)的因素。这种方法论在本体论上强调人是社会本体的塑造者,人对社会本体的塑造是历史的具体的。这种理论一般对历史的发展怀有某种不可知论的成分。认为,历史是人的实践的具体产物,历史发展有趋势性,但历史发展的具体结果需要由后人的具体实践来创造,前人无法事先预见。在西方国际经济学中,罗伯特·考克斯(RobertW Cox)的理论就是这样一种典型的历史主义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他的《生产、权力与世界秩序》是这一方法论下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代表作。与考克斯同一流派的还有斯蒂芬·基尔(StephenGill)和戴维·劳(DavidLaw),基尔与劳所写的《全球政治经济学》(JohnHopkinsUniversityPress1988)也是这一方法论的著作。另外,英国学者苏珊·斯特兰奇(SusanStrange)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也具有一定程度的这种方法论特征。
1 考克斯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
考克斯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主要建立在这样的论述上:不同的国际生产组织形式塑造了不同的社会生产关系,这种社会生产关系体现着一定的社会权力关系,这种权力关系不仅塑造了不同的国家形态、国家利益,也塑造了不同的世界秩序;但同时,也产生着经济、政治与社会矛盾,人通过反思这些矛盾,创造着新社会生产组织方式、国家形态和世界秩序。
具体地说,考克斯提出影响人的行为三种力量是:物质能力、意识和制度;这三种力量构成的历史结构决定着生产、国家形态和世界秩序。在某种历史结构下,“生产组织的变化产生了新的社会力量,它们反过来影响国家结构的变化;国家结构的整体性变化改变了世界秩序的矛盾;”特定的霸权世界秩序又可以影响国家的形态,国家形态的变化影响国内的生产组织的变化。⑨考克斯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分析法,认为生产组织形式是社会力量(阶级)产生的基础,也是其他一些人类活动的基础;生产产生的社会生产关系决定着国家的社会基础;国家形式是由社会生产关系有机决定的,是社会生产关系形成的特定“历史集团”的产物;但国家的形态还受制于世界秩序。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形成后,国家的生产是与世界生产联系在一起的,国家的社会生产关系处于世界性的等级式社会生产关系之中,国家的形态也受世界秩序的影响。这样,国家的形态处于国内外社会生产关系的双重历史的、具体的建构之下。这样,国家的利益和对外行为就被历史具体地塑造了。这种塑造的基础仍是特定的生产组织方式。世界秩序根据考克斯的界定是世界经济与国际政治体系。霸权的世界秩序是霸权国(如历史上的英国与美国)把本国的生产组织形式推广到世界,得到世界的认同的产物,也是其他国家的生产组织形式(通过国家这个中介)效法与服从这种生产组织形式的状态。非霸权世界秩序是各大国为使自己的生产组织形式成为世界主要形式进行竞争的秩序(两战期间的世界秩序)。因此,世界秩序从根本上说,也是生产组织形式的产物,是生产组织形式产生的权力的产物。⑩
这种世界政治经济的分析是实践本体论在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研究中的具体体现。生产、国家形态和世界秩序都是人实践的产物,不存在外在的给定性。物质力量、意识与制度是决定生产、国家形态和世界秩序的历史框架,这三种因素都是在人实践过程中变化的。变化的动力来自于生产过程产生的矛盾。这种矛盾最终会导致生产、国家和世界秩序的变化。在考克斯看来,霸权秩序只是这种社会永恒发展下的暂时的社会平衡,它的社会交往模式和人类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不能被固定化。随着社会的发展,原来的平衡会逐步打破。各阶级会从矛盾与冲突中进行反思,创造出新制度(社会运行规则)。这又会导致国家形态和世界秩序的新变化。这种反思不是工具理性的思维,而是一种建立在批判基础上的创造性心智活动。有机知识分子的主观创造是一切社会变革的前提。通过有机知识分子的主观创造(思想)来教育大众形成一种普遍主观共识是建构新的历史结构的基础。这里,考克斯继承了葛兰西对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强调社会的变革不仅仅是经济矛盾下的产物,物质关系的变化并不能导致社会秩序的变化,只有对人的主观进行教化,改变人的主观,形成一种集体的共同意识,才可能促进社会的变革。但这种变革不是宿命性,存在着多种可能性。
这样,考克斯没有用一种抽象不变的人性和结构来解释世界政治经济关系,更重要的是他关注世界的变化以及变化的动因,关注历史在过去是如何变化,并通过分析历史是如何变化的来观察未来的变化。并且他对这种变化的分析不带宿命论和目的论的成份,而是强调历史变化的多种可能性,强调世界政治经济的变化方向在于人的主观努力。
2 斯特兰奇的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
英国学者斯特兰奇建立了一种结构性权力框架的模式对市场与国家互动关系进行分析。她指出:结构性权力决定着世界经济(生产、交换与分配)如何运行,而且在这种结构性权力下的世界经济内在地体现着某种政治———“财富、秩序、自由和正义”四种价值的分配和“风险与收益”的分配,从而在世界经济运行中“谁得到什么、如何得到”之类的政治问题有了结果。即权力结构决定着世界经济,经济体制中体现出政治。
斯特兰奇认为,决定经济体制的是权力,权力决定了各种国内和国际的经济体制中四大价值观的不同分配比例;权力决定市场运行和环境。但她强调,决定经济体制的价值分配与成本、收益、机会和风险的分配的权力是一种结构性权力。这种结构性权力构成和决定全球各种政治经济结构的权力,是决定办事方法的权力,建构国家与国家、国家与人民、国家与企业关系框架的权力。结构性权力是通过对安全控制,对生产的控制,对信念的控制和对知识、信仰与思想的控制而获得。斯特兰奇把这四个文献产生出来的权力综合成决定国际经济的结构性权力。 从对结构性权力构成的四个基础的分析看,斯特兰奇强调这四种结构是相互依赖的,彼此互为基础(彼此并列,没有一个处于优先的地位),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才构成了结构性权力。
斯特兰奇的这种结构性权力分析框架充满着实践本体论的色彩。在斯特兰奇的理论中,正是掌握结构性权力的主体(人、阶级、或国家),把自己的利益诉求转化为一种制度安排,形成了一种经济体制,从而决定市场的成本、风险的分配,决定市场运作过程中各种价值的分配。因为结构性权力的主体可以通过强制的力量来维持稳定,可以通过控制生产的权力来决定生产的组织与分配,可以通过控制着信贷的创造与发放来抵制或促进经济的发展,可以通过思想与知识控制和传播加强强制力量,决定如何生产、生产什么,加强金融权力,诱导人们去认同现存的制度安排。因此,她眼中的国际政治经济安排是人实践的产物。
建立在实践本体论基础下的斯特兰奇理论有历史主义色彩。因为结构性权力主体历史、具体地塑造的国际政治经济体制,或者说国际政治经济体制,是由社会历史地、具体地建构,而不是可以还原的。但由于斯特兰奇没有深入探究四种结构之间内在的相互关系,尽管她也强调国际关系理论应该关注国际体系的变化,这导致她的理论没有对国际体系变化的动因进行深入的解释。虽然在后来斯特兰奇把国家、市场和技术视为结构性权力变化以及国际政治经济体系变化的三个决定因素, 但同样也没有深入分析国家形态、市场和技术是怎样变化与发展的,以及什么是动因促使它们的变化与发展,而只是说明了这三个因素如何共同影响与决定安全结构、生产结构、金融结构与知识结构的变化。这一点使得斯特兰奇理论中的历史主义方法论带有瑕疵。有人甚至把斯特兰奇的理论说成是“似乎假设了一种社会永恒运动,但没有找到向前推动的驱动力”的理论。 这一点上斯特兰奇的理论不如考克斯的理论具有彻底的历史主义性和实践本体的特点。
三、结 语
以上以方法论标准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主要理论进行了概述,但这里必须强调,经验实证主义和历史主义的方法论在上述西方现代国际政治经济学学者的著作中并不是完全排他的,有些学者如吉尔平和斯特兰奇强调他/她的理论是用一种折中的方法研究国际政治经济关系或其中的一些问题。这说明,他们都认识到用某一种方法论来研究国际/全球政治经济关系都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它们只能适用于各自不同的目的,都希望用两种方法论彼此互补与折中,来更深入地研究国际/全球政治经济关系。斯特兰奇就说,“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规范性、描述性的研究方法与思考性、分析性的研究方法之间,无所谓正确与谬误之分”。“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如同国际关系和外交政策研究一样,可以兼容这两种方法”。 的确,在吉尔平这样的现实主义霸权稳定理论中也能发现一些历史主义的影子,在考克斯和斯特兰奇的理论中也能找到经验实证的成分,只是他们的理论在整体上更典型地体现出经验实证主义和历史主义而已。
注 释:
①这可以从美国学者罗伯特·吉尔平(RobertGilpin)把他近来研究国际范围的政治经济学著作(2001年)取名为“全球政治经济学”中体现出来,1987年吉尔平将其研究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著作命名为“国际关系的政治经济学”。吉尔平的这两本著作:ThePoliticalEconomyofInternationalRelations,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87,GlobalPoliticalEconomy,PrincetonUniversi tyPress,2001
②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还有另一种分类,即以意识形态来分类,分为现实主义、自由主义与,从这一角度来概述国际政治经济学可参见李滨、姚鸿《民族主义·自由主义·马克思: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流派、学术渊源与当代代表》,《欧洲》1999年第5期。
③我在叙述霸权稳定论时主要依据的是Gilpin,ThePoliticalEconomyofInternationalRelations,Chapter3和GlobalPoliticalE conomy,chapter4中的相关内容。
④这一定义来自克拉斯纳,见StephenKrasner,InternationalRegimes,CornellUniversityPress,1983,p 2
⑤RobertKeohane,AfterHegemony,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84
⑥这些人物的有关著述详见大卫·鲍德温《新现实主义和新自由主义》,肖欢容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01年。
⑦关于基欧汉的新制度自由主义的这种进化主义及其特征的分析详见AndresHasencleveretal ,TheoriesofInternationalRegimes,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7,pp 39-41
⑧这里作者所用的沃勒斯坦的著作是:现代世界体系(一至三卷),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历史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ImmanuelWallerstein,“TheRiseandFutureDemiseoftheWorldCapitalistSystem”,inImmanuel Wallersteined ,TheCapitalistWorldEconomy,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79
⑨RobertCox,“SocialForces,StatesandWorldOrders”,inRobertKeohaneed ,NeorealismandItsCritics,ColumbiaUniversityPress,1986;p 220
⑩以上考克斯理论阐述主要依据下列考克斯的论著:“SocialForces,StatesandWorldOrders”,op cit;andProduction,PowerandWorldOrder,ColumbiaUniversityPress,1987
11. SusanStrange:StateandMarket,London:PrinterPublishers,1994(2nded ),pp 23-42
12.StateandMarket,pp 23-32
13. S Strange,“AnEclecticApproach”,inTheInternationalPoliticalEconomy,ed byC MurphyandR Tooze,Boulder:Col ,LynneRiennerPublishers,1991,pp 39-40
14.“StructuredStrangely”,Christopher May,“StructuredStrangely:SusanStrange,StructuralPowerandInternationalPoliticalEconomy”,inTheorizinginInternationalRelations:ContemporaryTheoristsandTheirCritics,ed ,byS ChanandJ Wiener,Lewis ton:N Y ,TheEdwinMellenPress,1999,p 51
“穷则思变”,变革传统政治经济学逐渐成为中国政治经济学者们的共识,“思变”是形势所需,也是正确选择,但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变”、“向何处变”。实现政治经济学的中国化,建立真正的中国政治经济学,日益成为急需中国政治经济学者解决的重大课题。
一、当代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的困惑面对政治经济学何去何从的困境,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我国经济学界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与争论,直到今天,人们还在提出“中国改革与发展究竟是以经济学为指导,还是以西方经济学为指导?”[21的问题。就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而言,大体上人们提出了两条思路:一是无限西化,二是有限西化。
无限西化论者认为,政治经济学既然已经滞后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现实,无法解释和指导中国社会主义经济的运行,对许多经济现象和经济问题也无力进行阐释与说明,证明它已经是过时的“无用之学”,而西方经济学却被证明为“经邦济世之学”,是“有用之学”,经济学作为一门现代社会科学,就是西方经济学,因而要无限西化,用西方经济学取代政治经济学,完全按照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来指导中国的改革与发展。
有限西化论者则认为,中国传统政治经济学之所以滞后于中国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现实,是因为它是源自前苏联的教条主义,因此,要恢复政治经济学的本来面目,在此基础上把政治经济学和着眼于经济运行和资源配置的西方经济学从不同层面融为一体,把西方经济学的理论与方法“嫁接”到政治经济学中,使之融合成适合中国国情的某种新的经济理论,实现有限度的西化,这样,就既能坚持政治经济学的正统地位,又能充分利用西方经济学的合理内容,从而指导好中国的改革与发展¨1。
毋庸置疑,西方经济学作为人类创造的共同文明成果,它对市场经济模式下经济运行规律的研究是取得了很大成就,其对我国经济运行的有益有用之处,应该正确对待和借鉴。但无限f『ti化论的观点肯定是不可取的。首先,西方经济学的理论与方法是建立在制度成熟的假设前提下对经济运行规律的认识和解释,“在南为橘,在北为枳”,在缺乏相宜的文化习惯和相适的成熟制度的情况下,不是借鉴其有用的成分,而只是不加区分地无限西化,注定是水土不服,只能治标不治本。其次,西方经济学本身也存在着危机与变革H],美国著名经济学家道格拉斯·诺思客观地评价说:“标准理论已日益数学化,雅致而又精确,同时,也Et益未能正视社会中的经济现象。”出于对西方经济学现状的忧虑,他不无失望地说:
“经济学向何处去并不明朗。”
相比较而言,有限西化论的想法是可行的,大方向也是对路的。中国政治经济学应该恢复政治经济学的本来面目,也应该吸收和借鉴西方经济学的有益有用之处,但中国不仅需要恢复政治经济学的本来面目,更重要的是巩固、或者更确切说是恢复政治经济学的主流地位,以及结合时代特点和中国特色,创新和发展政治经济学。简单地把西方经济学的一些管理办法和政策措施等“嫁接”到政治经济学之上,拼凑出某种新的经济理论,主次不分而缺乏内生或内省,缺乏创新与发展,“根基不稳,何以缠藤?”其结果很可能只是拼凑成“四不像”,会因为缺乏底蕴或不兼容而“死机”。
可见,发展中国的政治经济学,不能是无限西化的“拿来主义”,也不能是有限两化的“拼凑主义”,那么,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出路到底在嘤二、探究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思路必须考虑主体性和国度性在探究这个问题时,我们首先要考虑“什么是政治经济学”。
最常见的回答是:政治经济学是一门以人们的社会生产关系即经济关系为研究对象的科学,它阐明人类社会各个发展阶段上支配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分配的规律。人们常常引用马克思《资本论》第一版序言中的那句话——“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6J——来证明这一规定的正确性。
对政治经济学作这样的规定看似正确,实则不全面,它只回答了政治经济学“研究什么”的问题,即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问题。实际上,政治经济学从一开始就有“谁来研究”的问题,即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主体问题。最早在1615年出版的《献给国王和王太后的政治经济学》一书中提出“政治经济学”概念的法国重商主义者A.蒙克莱田代表的是商业资产阶级的利益,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也是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马克思虽然在《资本论》中的那句话里只提到了研究对象,但《资本论》从头到尾体现的都是无产阶级的利益和意识的概括,早在1843年他的《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一书中,它就将自己的立场定位于无产阶级;而且从一开始研究政治经济学,他就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把着眼点放在劳动上,由此展开自己的逻辑,他认为自己与旧的政治经济学的根本区别,就是站在工人阶级立场,来批判资本统治的经济社会制度H一。
所以,要全面回答“什么是政治经济学”的问题,就不能不规定“谁来研究”,即研究主体的问题。实际上,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本身也暗含着要全面规定“什么是政治经济学”就有包括主体性问题的要求,因为生产关系本质上就是利益关系。由此而言,将政治经济学规定为“特定阶级对经济矛盾的理论规定和阶级利益的总体概括”¨’就更为准确、全面。
探究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思路必须考虑其主体性,即研究者是站在谁的立场上,代表哪一个阶级的利益。因为经济是人的经济,经济矛盾是经济活动中人与人之间的矛盾,由于阶级利益和意识的不同,对同一个经济矛盾因立场和主体的差别,会得出不同的理论规定。经济问题又往往涉及诸多利益主体,不同利益主体对同一经济问题的看法是不同的,解决方法也是不同甚至对立的,经济矛盾就是不同经济主体利益关系的对立统一【9 J。
到这里,我们可以明确,考虑“什么是政治经济学”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要考虑政治经济学的主体性问题。这是一个立场问题,也是决定中国政治经济学出路的先决条件。
西方经济学有没有主体性?西方经济学总宣扬自己抛弃了阶级性,是“纯技术”、“纯数理”的经济学,研究的是“纯粹的客观规律”。但他们的研究总是建立在严酷的假设前提下,而这些假设前提的背后,隐藏的就是他们代表资本所有者利益的主体性,西方经济学具有更强的主体性!却不敢像马克思公开宣称自己是无产阶级的代言人一样,宣称自己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因而也就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其次,探究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思路还要考虑“什么是中国政治经济学”。
政治经济学是一门世界性的社会科学,但其世界性是体现于各国特殊性的政治经济学当中。自人类社会出现阶级以来,国家就是社会生活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内容,国家不仅是一个政治范畴,也是一个经济范畴,它不仅是经济生活的一个重要单位,而且直接制约着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和部门,经济生活也因此具有国度性,而经济生活的国度性也就规定和制约了政治经济学的国度性。事实上,从政治经济学的初创期到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创始时期,乃至政治经济学以及列宁的经济学,几乎所有经济学家都未能超脱国度性。坚持和承认国度性,是政治经济学的必要环节【l0】。
中国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的政治经济学,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国,其经济矛盾的特殊性是明确的。中国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不仅因为中国有特殊的经济矛盾,更在于我们是中国人,是从中国人的立场、利益、意识来进行研究。中国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还在于应具有主体性的观念和方法,在借鉴外国经济学成果的同时,形成自己对经济矛盾系统的认识,并由此而专注于对中国经济矛盾的揭示和论证‘8l。 ,、由此,可以规定,中国政治经济学应该是中国人的思想成果,是中国的特定阶级对中国经济矛盾的理沦规定和特定阶级利益的总体概括。考虑“什么是中国政治经济学”也就是要考虑政治经济学的国度性问题,这是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的基础和立足点。
三、当代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的新思路变革与发展中国政治经济学首先就要明确其主体性和国度性。中国政治经济学的主体是中国人,但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能成为中国经济学的主体,而是生活于中国经济矛盾中并要求解决这个矛盾的中国人,是为争取自由发展而进行社会变革的劳动者,中国政治经济学也就应该是劳动者的政治经济学,是站在劳动者的立场对中国经济矛盾的理论规定和劳动者利益的总体概括。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国度性,则要求我们要立足于中国国情,运用中国人的智慧来揭示与论证中国的经济矛盾。
明确了主体性和国度性时,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的思路就不能是无限西化,也不仅是有限西化,而应该是内生外化,内生为主、外化为辅,即立足中国国情,从中国劳动者的立场、利益和意识来揭示与论证中国特殊的经济矛盾。虽然也借鉴外国经济学的成果,但不是简单的“嫁接”或者机械拼凑,而是以主体性的观念与方法,内生成自己对经济矛盾系统的认识,这是它与有限西化论的根本区别。
它不是“拼凑主义”,更不是“拿来主义”,而是“内生主义”,即在国度性基础上明确主体性,以劳动社会主义为导引,运用内生外化的辩证系统抽象法规范主干概念的运动与联系,系统地揭示与论证中国经济矛盾,进而探讨劳动者社会主体地位的实现和素质技能的提高与发挥的途径哺j。
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是“主观”的,而非“客观”的,由于经济矛盾是不能自行表述其内容和规律的,只有经研究主体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对自己及所代表的群体利益和意识进行概括,形成其主体意识,总结上升为主义,并在一般性的主义引导下,实证抽象,揭示和论证经济矛盾,才能“主观”地对经济矛盾作出理论规定。中国政治经济学作为社会主义中国劳动者的政治经济学,也就决定了导引它的主义只能是劳动社会主义,即劳动者在争取建立、完善公有制和民主制进程中的自由发展。
科学的方法论是科学政治经济学产生的基础,深入研究和科学界定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是完成政治经济学变革的先决条件【11|。中国政治经济学研究,当继承中国传统之内省外化系统思维,并借鉴吸收西方外在系统思维,根据现代中国劳动者的主体性,注重研究者本人价值观和思维方式的探索,形成与其主义相统一的方法论,这就是内生外化的辩证系统抽象,其两个主要环节就是“内省”或对自己价值观和利益、意识的内在规定,以及辩证的系统思维。
抽象思维的特点,就是形成并运动概念,以概念运动为核心,进行比较、分类、归纳、分析、综合、论证等一系列的思维活动。范畴是对客体、对象层次及其内容的界定,这种界定是形成概念的基础或第一个环节,它包含着规定特定对象范围或矛盾层次的各概念。中国政治经济学的范畴,并不是先验的,也不是外国政治经济学范畴的演绎或运用,而应该是代表中国劳动者这个主体,以其劳动社会主义所要求并体现的辩证系统抽象法,对中国经济矛盾揭示和论证的概念运动关节点,是规定经济矛盾各层次的主干概念。 ·政治经济学是揭示与论证经济矛盾的科学。经济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础,其矛盾是现实存在的,是有意识在交往中结成一定社会关系的人,以劳动改造人类自身过程中表现的矛盾状态。政治经济学对经济矛盾的研究,是代表一个社会群体表达其经济利益和意识,并由此来规定经济矛盾。对中国经济矛盾系统的揭示与论证,自然就成为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内容。
中国政治经济学的主体,是中国为自由发展而进行社会变革的劳动者,因此,中国政治经济学研究目的,应该是探讨中国劳动者社会主体地位实现和素质技能提高的途径,认知障碍变革的因素和势力,克服这些势力,解决它们与劳动者自由发展的矛盾,这也就构成了中国政治经济学的主题。
关键词:传播政治经济学;传播;媒介
中图分类号:G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3)09-0015-03
一、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内容
丹·席勒认为传播政治经济学是研究数字化技术融入资本主义经济的过程,并分析传播产业在信息化全球资本主义资本积累过程中的地位[1]。而莫斯可则认为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对社会关系与传播资源的生产、流通与消费的相互构建的研究,并指出当前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全球化领域蔓延、历史研究扩散与新媒体转向等五个趋势[2]。
麦克切斯尼则认为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基于分析媒介、传播系统与社会结构的关系,强调经济因素对政治和社会关系的重要作用,并强调结构性因素与劳动环节对传播的生产、流通和消费的影响[3]。具体问题,如赵月枝所言,“传播与跨国媒介集团在全球政治经济中的中心地位;传播资源的控制问题导致的冲突;劳工对愈加精细的国际传媒分工的后果的干预和妇女及弱势种族对全球传播权力不平等的抗争等等”[4]。
简而言之,传播政治经济学主要关注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一是分析政治经济压力与限制对传播与文化实践的影响,以及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是如何左右传播的内容与形式的;二是研究传播产业在信息化全球资本主义资本积累过程中的上升地位。这种学术视角,正如莫斯可所倡导的,避免了把传播研究孤立于社会情境,而把传播现象置放于具体化的社会历史进程与历史变迁之中,有利于探讨结构力量如何影响传播实践[5]。总之,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审视传播产业如何在社会关系影响下分配传播资源与话语权的研究。
传播政治经济学作为传播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路径,为传播研究增添了新的活力。世界范围内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自20世纪40年代后期至今,已经历了60多年的发展,成为当前传播学中热门的研究领域之一。尽管被认为存在诸多的盲点和问题,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热潮所产生的影响已经有目共睹。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逐渐进入中国大陆学者的视野,尤其自21世纪以来,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在大陆受到比较多的关注,但相关研究还是零散地分布几个主要的几所大学、几位学者或几所研究机构中,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并没有像功能-经验研究一样占据主流位置。笔者关注的是,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是如何在中国落脚并发展的?
那么,近年来,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是在什么样的社会——媒介情境中展开的?如何展开的?为什么这样展开?又主要研究了些什么问题?为了有针对性且可控性地回答上述问题,本研究将采用质化的文献研究方法,以最近十多年(1995~2012)为时间范围,主要选择国内核心杂志《新闻与传播研究》、《国际新闻界》、《新闻大学》、《当代传播》等为样本,以他们的论文为考察对象,期望能以此管窥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的现状、核心内容与演进,并解读其在批判视角、问题意识以及解决路径等方面的启示。
二、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中国大陆的发展
20世纪90年代,中国大陆开始试行建立报业集团,传媒经济的增长问题引起了比较多的关注。然而,传媒经济的增长,也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如传媒内容的庸俗化、娱乐化和快餐化等。加入WTO后,中国面临由传媒大国向传媒强国转变的历史使命,然而,对外传播的弱势和软实力的缺憾成为中国传媒业不得不面临的突出问题。因此,面对世界传播业的新形势和中国大陆媒介商业化过程中的意识形态与市场力量的影响,大陆传播研究者在具体的社会语境中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例如,结合媒介文化市场的全球化背景,重新思考了国际信息流动问题,关注传播新技术的社会意义、传播资源的分布、传播的公正与平等。这些情况加速了大陆学者关注传播政治经济学,促进了大陆学者引进和介绍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相关研究。如郭镇之等人在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积极介绍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相关研究。为了更好的探视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中国大陆发展的轨迹与脉络,笔者将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中国大陆的发展划分为两个阶段。
(一)引入期: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至世纪之交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传播学研究发展迅速,西方传播理论及思想大批被引介到中国,大陆出现了大量有关传播学的译著和论文等。但传播研究发展的初期,主要还是以功能——经验主义研究为主,西方传播研究的另一个重要流派——批判学派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并不被重视。但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批判学派逐渐被大陆学者所重视,一批有关批判学派的译著和介绍性论文相继出现,如《文化民粹主义》、《文化研究读本》和《传播政治经济学》等被引介到中国。可以说,传播政治经济学被大陆学者所关注的时间,几乎是整个批判学派被关注的时间,也就是20世纪90代中后期。在这一时期,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经典著相继引入中国,其中主要的译作有:H·席勒的《思想管理者》、文森特·莫斯可的《传播政治经济学》、阿芒·马特拉著《世界传播与文化霸权》、麦克切斯尼等人的《全球媒体》等。
纵观传播政治经济学引入期的研究,主要以介绍性文章和译著为主。总体而言,对西方传播政治学研究的思想脉络还缺乏系统的认识,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主要立场、观点和主要论题缺乏较好地把握,其中的大部分研究还是以总体性、概括性与描述性为主,这一时期的研究相对较零散,缺乏集中的主题和线索。尽管如此,这些研究还是对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中国的发展有重要的启蒙作用,初步勾勒出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地形图。但是,这一时期有关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范式,探讨哪些具体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明确。
在这一时期,一些引入和推动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中国发展的学者不能不被提到,如赵月枝、王怡红、陈卫星、胡正荣等人,他们(她们)为中国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引入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特别如加拿大华人传播学者赵月枝,可以说是将传播政治经济学带入中国的启蒙性学者(尽管她并不愿意把自己归类于传播政治经济学派)。她关注意识形态力量和市场力量对中国媒介行业的双重影响,以及媒介在中国民主化历程中的角色,专注于中国传播产业的政治经济学分析。她在国际传播领域提出的“跨文化政治经济学”等理论具有较强的创造性,其成果被国际传播学界和汉学界权威广泛认可。还有如郭镇之等人,在传播政治经济引入期,利用在国外进修的机会,考察了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撰写了一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介绍性文章,对国内了解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起到重要作用。
(二)成长与反思期:21世纪初至今
传播政治经济学在成长发展过程中,不仅受到政治、文化和社会环境所限制,而且遇到来自功能——经验研究的阻力,正如奠基人斯麦兹在描述他教授政治经济学课程的情况时指出,“由于我采取了批判的视角,我相当的孤立。”自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通过迅速发展的传播产业,极大地加速了与全球资本主义市场体系的融合。随着国内传媒机制改革和传媒产业的迅速发展,有的学者从跨文化的政治经济学视角出发,考察了这场变革的根本特点,并讨论了跨国资本和国内力量从结构上重塑中国传播体系的具体方式,以及由此带来有关传播权利的包容和排除模式的新变化。甚至探讨了这种融合的政治与社会意义,指出潜在的矛盾与冲突的来源以及中国正在形成的传播秩序面临的挑战[6]。
有的研究者较系统地研究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北美传统,指出北美流派有着鲜明的特色,认为该学术流派相对集中和紧凑,他们之间的学术传承大多是父子、师生、同事、夫妻,体现了一个较为单纯的谱系[7]。
有的研究者则用传播政治经济学框架分析了版权文化,指出版权贸易的商品经济力量是如何服务于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并且对如何阻止知识产权的资本扩张进行了探讨[8]。有研究者则对广告进行传播政治经济学分析,认为政治经济学分析是广告传播研究的重要理论取向,并指出这种理论取向遵循的并非是自由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而是批判的政治经济学[9]。有研究者则以文化研究的理论发展为参照,探讨了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关系的演变[10]。后来有研究者则进一步分析了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的联系与区别,认为以往的两者关系研究,还停留在表层上,需从根源上把握两者哲学观的差异,实现两者的整合[11]。陈世华的后续研究则将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理论精髓概括为“我们不自由的传播”,着重分析了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如何运用政治经济的路径分析传播工业的“不自由”[12]。
最近重庆卫视的改革引起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者的浓烈兴趣,如吕新雨针对重庆卫视的改革,指出希望打破官方、民间、学界和政界之类二元对立的僵化立场,希望借此推动由此生发的一系列涉及中国电视公共化改革的重要议题[13]。赵月枝则以重庆卫视的去商业化改革和“红色文化”建设尝试为契机,讨论了社会主义媒体公共性和文化建设的问题[14]。2012年,政治化与社会转型等话题引发部分学者的讨论,如李彬和黄卫星等人探讨了社会转型、去政治化、再政治化等话题,并结合赵月枝的传播思想展开了分析论述[15]。
三、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的脉络反思
通过对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的考察,我们不难发现,目前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总体而言,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起步较晚,发展受多重束缚,研究群体和研究力量分布零散,与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相比,研究水平和层次还较低。
从研究种群来看,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引入与推进,主要得益于几位女性学者,如赵月枝、郭镇之、吕新雨和曹晋等人,特别是赵月枝的启蒙和推介,较大程度上成了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风向标。从这些研究者的横向联系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她们大都保持比较好的私人联系和友谊。目前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传承与发展大都基于这样的基础来进行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学术传承呈现较单一的路径,跨界和跨领域的多重合作非常有限,研究者的互动与合作较大局限于“圈内”的同事或朋友。当然,其他研究者的努力也不可忽视,如陈世华、刘晓红等人的相关研究,他们对传播政治经济学有较长时间的关注。
从研究者所属机构来看,主要有两支代表性力量,一支为北广系(现为中国传媒大学),如郭镇之(后调入清华大学)、陈卫星等人;另一支为复旦系,如曹晋、吕新雨等人。深入分析这些力量的构成,我们会发现,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中介,那就是加拿大华人传播学者赵月枝。赵月枝早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后出国深造,已成为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重要传承人,她常在大陆往来,推介传播政治经济学,与中国传媒大学、复旦大学等机构保持了密切的互动联系。
从已有研究问题的深度与广度来看,大陆的传播政治经济学已经有一定的反思与问题意识,从早期的单纯引介和翻译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著作,步入反思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立场、主要观点和主要学术脉络的阶段,甚至开始借助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思想资源,分析与探讨中国本土的实际问题,如重庆卫视的改革风潮等。但是问题的深度与广度,受多了多重因素的制约,有研究者自身的学术积累的原因,也有政治、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议题有待进一步敞开和深入。
回顾已有的相关文献,大陆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内容在较长一段时间中关注西方传播政治经济的概念、历史与主要学术脉络,并在这方面有较多的引进与介绍。对本土问题的探究则主要集中在电视和广告研究方面。然而,检视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大陆新闻与传播的相关研究,如探讨传媒公共性、传媒集团化与新闻改革等方面内容,其实已蕴含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分析与思考,只是在研究路径与框架上并没有突出传播政治经济的观点罢了。追踪至今,我们不难发现,任何时期传播领域的变迁,不管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否被提出和推崇,但随着政治、经济与文化等嵌入传播活动的行进中,我们都不可忽视政治和经济等因素渗入传播过程的影响。因此,传播政治经济学无可避免地充当一种分析视角,在这种过程中扮演阐释传播与社会变迁的重要角色。
总之,回顾中国大陆传播政治经济学已有的研究,可以发现传播政治经济学在大陆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虽已引起了诸多研究者的关注,但实际的发展受多重因素的影响。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理论资源需要进一步挖掘,本土的问题则更需具体的关怀。正如传播学者潘忠党(虽然他有一定的经验主义取向)所言,“无论我们采纳什么取向、运用什么方法,我们都得将分析的目光投向我们所身处的现实,都要考察对现实经过独立思考后而提出的问题,都要就这些问题展开系统的经验观察,并且采取理论的资源——我们批判的武器——分析这些观察,以期对所提问题作出解答,并同时都要对自己所采用的批判的武器展开批判”[16]。对此,我们应该有所反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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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流动性过剩 虚拟资本 信贷 经济结构
2010年人民币汇率机制重启后,大量投机性资本流入境内,再加上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影响,人民币面临新一轮升值压力,引发国际“热钱”流入,加重对流动性管理的困难。同时,短期投机性资本的流动对利率、汇率等重要变量产生不利影响。在金融脱媒的背景下,流动性过剩对商业银行的盈利能力产生巨大冲击,导致信贷规模盲目扩张,同时推动资产价格飙升,催生大量资产泡沫。因此,流动性过剩带来的负面效应不容忽视,必须从本质上探讨其成因和发生机制,以提出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
一、流动性过剩的内在本质和外在表象
从传统经济学角度来看,流动性(Liquidity)是指某种资产转换为支持清偿手段或变现的难易程度。流动性过剩(Excess Liquidity)的含义在《经济与商业辞典》中被概括为:“当银行持有的流动性资产超过稳健经营原则所要求的必要水平时,就发生了流动性过剩。”国内学者对于其含义的理解,一是从商业银行的角度,流动性过剩指银行流动性资产过剩,或是银行运营资金过多,或是存款大于贷款出现巨额存贷差;二是从中央银行角度,流通中的货币量过多,货币供给的增长速度大于整体经济的增长速度,或是指流入银行系统的现金持续高于中央银行资金回笼规模的一种状态。因而,流动性过剩的本质就在于,流动性较强的资产的规模超过了一定的标准。
流动性过剩的两个判断标准是:一是流动性较强的资产占总资产的比重;一是流动资产与流动性负债的比值。而经济中的流动性过剩的表现为:现金、银行存款、居民储蓄存款过多,商业银行存款准备金过多,外汇过多,有价证券市值过大,因此,虚拟资本的过度膨胀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流动性过剩的外在表现。
二、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角度对流动性过剩成因的理论分析
首先,马克思从资本的角度入手,揭示了资本的本质是“一种能带来剩余价值的价值”。他认为,资本的本质就是寻求自身的增值,这是同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即生产剩余价值,追求剩余价值的最大化相吻合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到,虚拟资本是信用制度和货币资本化的产物,它不在直接生产过程中发生作用,是现实资本的纸质复本。虚拟资本的价格涨跌不是取决于它所代表的现实资本的价值变动。其独特的运动规律,使得虚拟资本同它所代表的现实资本发生背离,导致泡沫经济的产生。
马克思还从货币流通规律出发,认为由于纸币只是价值符号,是代表金属货币执行流通手段职能,所以纸币的发行限于它代表的金或银的实际流通的数量。价格的上涨不过是流通过程强制价值符号等于它代替流通的金量而产生的反应。因此,如果纸币的发行量超过了流通中所需要的金属货币量,则纸币会贬值,物价上涨,同时还会形成或进一步加剧人们的贬值预期,抛出手持货币,进一步增加流通中的货币数量,形成通货膨胀。
社会信用制度的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随着信用制度的发展,银行在日益增多地创造虚拟资本,使得社会经济关系复杂化,引起整个经济机体的矛盾运动和连锁反应。在信用制度下,“相当一部分社会资本为社会资本的非所有者所使用”,使社会再生产过程强化到了极限,加速了生产过剩和商业过度投机的矛盾的爆发。尤其是信用制度在经济繁荣时期的巨大发展,对借贷资本需求在繁荣时期的巨大增加,在经济运行中创造和产生了大量的流动性,孕育了经济停止时期的信用紧迫和经济危机。
三、我国流动性过剩的事实
从我国宏观经济整体运行的状况来看,货币存量已经超过经济增长所需,出现较为明显的流动性过剩现象。
1.银行体系的流动性过剩
银行体系的流动性是指银行整体的头寸充裕程度,基础货币投放量、存贷差、超额准本金率、市场性利率等都是评判的主要指标。
(1)基础货币的增长情况
2010年年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为72.6万亿元,同比增长19.7%,增速比上年末降低8个百分点。狭义货币供应量M1余额为26.7万亿元,同比增长21.2%,增速比上年降低11.2个百分点。流通中现金M0余额为4.5万亿元,同比增长16.7%,增速比上年末高4.9个百分点。全年现金净投放6381亿元,同比多投放2354亿元。
(2)货币市场利率较低
商业银行在流动性过剩的情况下,除具有增加信贷规模的举动外,也会倾向于增加除贷款以外的其他资产,如国债、同业拆借以及央行发行的票据等等。而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利率和银行间债券市场利率是反映银行体系流动性的有效指标。
(3)金融机构存贷差的变动
储蓄存款快速增长的深层次原因在于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以及居民对预期支出与收入的不确定性,导致预防性储蓄动机强化。国内金融市场功能不尽完善,特别是资本市场的发展滞后间接导致银行体系资金过剩。银行体系积存着大量的储蓄资金,在“宽货币宽信贷”的局面下,大量流动性涌入市场。
2.市场流动性过剩
市场流动性过剩,即金融市场流动性的供给大于经济运行的实际需要。在经济中具体表现为资产价格上涨和利率下降。
(1)资产价格居高不下
我国房屋销售价格和土地交易价格居高持续保持高位,2004年同比增幅曾达到9.7%和10.1%。从2005年有所回落,但总体仍处于高位。而房屋租赁价格却一直却一直保持较低的水平,这表明房屋土地等作为投资品的需求旺盛,资本持续涌入,导致流动性过剩,资产价格被推至高位,下调困难。
(2)存款实际利率较低
近几年,持续较低的存款利率使得实际利率为负值,市场流动性过剩与物价水平和房地产价格的快速上涨相伴,而实际利率较低,居民大量资金投放到房地产市场上,与流动性指标相对应。
四、我国资本流动性过剩的成因
1.外部经济失衡
不合理的贸易结构以及贸易倾斜政策是我国贸易长期处于顺差状态。而较强的人民币升值预期也吸引大量国际资本涌入。在我国现行外汇管理制度的形势下,必然导致基础货币的外汇投放比重增加,从而增加国内资本的流动性,导致流动性过剩。
外汇储备的快速增长一方面有助于增强我国的宏观调控能力,但同时,也会导致我国基础货币供应总量的增长,从而加重通货膨胀以及资本流动性过剩的压力。
2.金融市场虚拟资本积累过多
正如前文所言,马克思提出在真实资本之外,当经济运行中以股票、债券等有价证券形式存在的虚拟资本和它所代表的现实资本发生背离时,会导致泡沫经济的产生。
虚拟经济泡沫的做大必定会对整个经济正常运行产生不利影响,如资产价格居高不下,股票市场风险积累程度增加。我国的高房价、高物价的现象都有虚拟资本被恶意炒作,受恶意投机者攻击之嫌,应该及时采取措施加以制止。
3.货币政策的不合理因素
长期的低利率政策加剧了流动性过剩的压力。由于长期的人民币升值压力,在利率平价成立的基础上,央行必定采取低利率的货币政策选择。在低利率的市场环境中,商业银行为了实现盈利的目标,必定会将扩张信贷规模作为实现短期盈利的有效手段,从而加剧了流动性过剩的压力。同时,长期低利率政策会导致投资过多,经济过热,大量流动性容易流向高收益高风险的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因此,若人民币升值预期不变,则低利率导致的经济中流动性过剩的情况就难以扭转。
4.国际流动性涌入
全球范围内很早就出现了流动性过剩的现象,这主要是全球范围持续的、超宽松的货币政策所致。国际流动性的增强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经济、金融自由化、全球化的发展。马克思认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借助单边渠道和通过多边国际经济组织对发展中国家施加金融与资本开放的压力,导致资本的国际流动。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尤其是以美国量化宽松政策为代表的国际热钱的趋利涌动,加大了新兴国家资本市场的风险。
5.新型支付工具和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
电子商务、信用卡、电子借记卡的出现以及提前消费、刷卡消费的快速发展,对流动性产生重要影响。新型支付工具的出现和普及,极大提高货币流通速度,降低了居民持有现金量占储蓄存款的比重,导致银行存款数额增加,货币乘数增加,潜在货币供给量增加,最终导致经济运行中的流动性增加。
五、缓解我国流动性过剩的手段
在流动性过剩的新形势下,资产泡沫的隐患已经显现。如果只是从传统的银行体系方面寻求解决措施,如公开市场操作、存款准备金等货币政策来回笼流动性,则缺乏持续性和力度。要从根本上缓解流动性过剩,必须从经济结构本身出发,寻求制度上的改进。
1.改善现有外汇管理制度,深化外汇管理体制的改革。
减少外汇以储备形式保留在中央银行资产项目中的份额,切断外汇储备增长与货币发行之间的连带关系。 设立单独的外汇管理机构,分担货币当局持有的外汇储备和管理的压力。扩大居民、企业等持有外汇的数额,逐步建立健全外汇兑换制度。根据弗里德曼的货币数量说,将外汇看成是一种货币资产,则外汇流入也不会引起货币供给量的增加,相反地,居民用人民币购买外汇还能起到回流基础货币的反馈效应。
从人民币角度而言,要实行市场供求为基础,真实反映市场资金需求的外汇制度,消除人民币升值的预期。
2.灵活调整的货币政策,优化信贷结构。
央行2011年第一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公布的数据显示,货币政策已由适度宽松向稳健方向调整,表明货币当局希望控制信贷规模,减少经济波动,使经济在保持稳定增长的情况下实现软着陆。灵活的货币政策有利于对经济运行状况作出及时的反应,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能力。
从信贷角度看,当银行大量发放具有中长期性质的固定资产贷款时,容易导致货币供给的大量增加。所以,政府应当加强对固定资产尤其是房地产信贷规模的控制,这不仅会在短期内有利于解决流动性过剩,而且在长期中有利于整个经济结构的调整和投资方向的改善。
3.加快经济结构的调整,推动国内需求增长
全国政协副主席厉无畏在2011中国投资年会上表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仍是一项艰巨任务,要逐渐调整出口导向型的经济发展战略,抓住“十二五”开局之年,尽快推出“一揽子”转型规划。政府需要制定系统的规划,在信贷、财税、投资等政策方面给予更多的支持。
马克思在研究社会总资本的再生产时,认为生产资料的增长,归根结底要依赖于消费资料的发展并受它的制约。社会主义生产目的也表明,一切生产和社会投资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全体社会成员不断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需要。所以,要调整优化需求结构,增强消费拉动力,促进经济“三驾马车”中消费拉动经济的作用。通过建立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和完善收入分配制度来促使人民群众的收入与GDP的增长同步,降低居民过高的储蓄率,从而化解表面过多的流动性。
参考文献:
[1]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